执掌道门,甚至是彻底掌控道门。
这件事对杜薇薇来说,实在太过突冗,她根本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曾为青年社弄龙头的她,在明珠一地还算风光,可再怎样,那也不过只是利用明珠府有多方势力交错,局面复杂,连国朝官方也因各租界而多有忌惮,不能彻底掌控的缘故,而培养出的一个地下势力而已,并非真的狂妄到,以为可与掌控一省府的封疆大吏相抗衡。
她很清楚,自己能在明珠府横行,就连封疆大吏都卖她几分面子,那其中定然少不了,自己乃是道门弟子身份的缘故。
而如今,居然说要她去执掌,甚至掌控整个道门?
那可是连偌大的国朝都为之忌惮,无法摆平的庞然大物。
别说她没有心理准备,根本就是从来都不敢去想的事,又何谈信心。
即便墨白给了她一些底气,但此事太过突然,她还是没敢应承下来。
对于此,墨白也没失望,只说还有些时间,让她可以仔细考虑一番。
望着墨白背影离去,杜薇薇独自一人在院中坐到天黑,连送来的晚膳都未曾进用,就这般一直坐到星月满空,寒气深降之后,她才缓缓回神。
望着那漫天星空,她眼中情绪交织,时而振奋,时而又颓唐,最终却是长生一叹,面上苦笑一闪,微微摇头,起身进屋。
身影消失前,隐约有一句话在院中呢喃:“杜某何德何能,岂敢如此自不量力!”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一晃又是七八日,杜薇薇没去找墨白,墨白也依当日之言,果真给了她时间考虑。
她的生活仿佛又恢复到了平日该有的清静,不过外面的动静却越发汹涌了。
明王府依然如以往一般,有什么消息,并不隐瞒她。
就如平日一般,她只是默默看着,听着这些消息,并不主动出声参与。
只是很明显,相较平日,每当接触外界的消息时,她眼中明显多了几许思考之色。
备受瞩目的皇帝召阁臣议事,许多人包括她杜薇薇都曾以为,这立储之事当会有结果了,可是出乎意料,如此多时日过去,宫里竟始终没有一点动静传出来。
也正因没有消息传出来,立储带来的风波不但没有降温,反而越演越烈。
接下来几日,朝野上下,越发群情汹涌,三位亲王使出了浑身力气,在京城斗的是地覆天翻。
最直接体现,便是朝中官员,开始赤膊上阵,开启了相互攻歼的热潮。
久不开的大朝会在这七八日里,一连开了三次,每一次朝堂上都是腥风血雨,一个个大案要案被当堂翻了出来,紧随其后,便是一系列官员连番下马,就好似番薯一般,只要拔出一个,立刻就能牵扯出一群来。
朝中大员如此,底下就更不用说,数方势力之间的纠缠,也直接反应到了民间,京中各种犯罪率一时间持续飙高,大理市、刑部衙门、巡防司,这三个执法部门,早已经开启了连轴转模式,牢狱中人满为患。
不过短短七八日,京中却仿佛经历了一场天灾,几有人人自危之乱象。
“自古以来,嫡位征伐,莫不如此恐怖!”杜薇薇听闻这番消息,不由叹道。
她倒并不奇怪,就是当年她那小小青年社,其上位之时,亦不知手染多少血腥,多少人命死于权柄之下,便连她一家老小,亦殒命其中,更何况如今乃是手握天下之权柄的帝王位!
却也只是轻声一叹,京中夺嫡之混乱,到底与她无关,不过她却还是不免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阁臣议事,已一周有余,夺嫡之乱,此起彼伏,几欲危及江山社稷,陛下竟仍自不定储位,这……”杜薇薇皱着眉头望着桌案上,那一纷纷京城乱象的消息,嘴里轻声呢喃。
其实莫说她生疑,到得现在,曾满心热烈的朝臣们,也是心中惶然起来。
皇帝当时在寿宴上抛出一个立储之议,看态势明显是有早做决断之意,当日更曾召阁老议事,按道理此事不会拖延太久。
可如今风波诡谲,一连数日过去,朝中已是乱象纷呈,陛下却还不拿出决议来平息乱象。
“难道所谓立储,只是皇帝对朝中结党势力的一个试探吗?”
能在朝为官,又有几个庸才,观形势不对,立刻便开始怀疑起来,这种猜测一出,紧随其后便是热烈的夺嫡风波,立马刹住了车。
但即便刹车,还是有很多人坐不住了,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三位亲王,当即便是心慌意乱,惊惧不已。
这段时日,他们使出浑身解数,这朝野之乱几乎尽数起于他们。
倘若皇帝当真只是试探,那他们无疑便犯了帝王之大忌讳,帝尚在世,尔等皇子如此勾结朝臣,几欲有只手遮天之势,是意欲何为?
此事想想都让几位亲王头皮发麻,一时间顿如坐蜡,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
可凡事得话分两头,说到底都在帝心。
若皇帝非真心立储,那自然便是他们勾结朝臣。
可若一旦皇帝本心当真是立储,那有大臣拥戴,那是证明贤德与本事,便没有什么勾结朝臣之说了。
帝王之资,岂能没有手腕,连朝臣都收服不了,何谈敢坐拥天下?
所以一旦此次帝王是想看看三位的本事,那如果此时停下不争,岂不是自毁长城?
是立马停下还是继续拼搏?
几位亲王坐立难安,陷入了尴尬境地,帝心不可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