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错在何处?你倒是说说看!”
石元孙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这都是他这么多年仔细观察出来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观察皇帝的一举一动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而这种习惯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无法停下。
蔡伯俙笑了笑:“并非所有国家在官家眼中都是敌人,有些便是伙伴,比如阿巴斯,或是天竺,大秦,等等他们和大宋的买卖就没有停下过,官家不打算穷兵黩武。
辽朝怕是我大宋最后一个要征伐的国家,剩下的便是镇压叛逆或是戍边之类的了,而你所说的高丽,包括倭国大宋都不会灭其国,亡其种,官家说如果这么做,大宋便不是大宋了。”
蔡伯俙说完便在石元孙惊讶的表情中起身,大步向营门走去,这两天的舟车劳顿让他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而此时石元孙开口道:“那官家如何处理高丽和倭国,这两国可不是安生的主嘞!”
蔡伯俙的身体微微一顿:“简单的很,官家说这些小国最怕的是什么咱们就来什么,直到把他们的胆子吓破,吓到不敢与我大宋为敌,不敢再有不臣之心,不敢再外王内帝!”
石元孙摸了摸下巴,稍稍思索便道:“恐吓之?”
“然也!哦,顺便和你说一句,官家不光对武将的权利加以限制,对文官也是一样,最重要的是官家也将对皇权加以限制,他说这是大势所趋,待大宋真的站起来了,便可真正做到上古尧舜之治。”
石元孙忽然看到蔡伯俙的眼神在最后一句话之后是如此的闪亮,如同夜空中璀璨的信心,又如天上的太阳,炙热的让自己不敢面对。
“为何要对我说这么多?”这是石元孙从刚刚便不明白的问题。
蔡伯俙最后回首忘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同情与欣赏:“要不是因为刚刚戏耍了你,鬼才难得和你说这么多!你要记住现在的大宋才是一个最好的大宋,也是你我最为荣幸的时代,最后的机会,好好把握吧!官家所谋划的要远比你我看到的远得多!”
望着蔡伯俙的背影,石元孙一阵无语,默默的看着他离开营帐,待蔡伯俙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他才堪堪回过神来,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又被他带偏了,正经事一样没说。”
天空已经变得明亮起来,晨曦的一丝朦胧好似被老天爷一下子赶走,太阳从东方的尽头缓缓升起,这轮太阳是那么的红像是鲜血的眼色,那么得大像是巨人的眼睛。
天已经亮了自然就不用睡觉了,但平安京中的这一夜却没有多少人睡得踏实,普通的百姓听到来自大宋营地的喊杀声,这声音在他们耳中无异于地狱的哭号,可能会殃及城中的每一个人!
他们见识过大宋军队的战力,那场名为大归政的战斗彻底奠定天皇权威的同时,也让他们见识到了大宋天军的强大,和他们比起来,即便是全无武装的贵族武士在天军面前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那一战他们看到了刀墙翻飞,触者四肢碎裂,他们看到了飞箭如蝗,中者万箭穿心!那一战之后的战场数天才清理干净,有些尸首根本就无法归拢到一块,而这一战宋军没有留下一个战俘。
最为关键,也最为击溃倭人的是大宋军队的伤亡,居然在面对数万人的进攻时,伤亡只有百余人!虽然相比三万人,倭人六千人的伤亡算不得什么,但那些家族的军队已经没有继续与大宋军队作战下去的勇气了,他们被击溃,哭喊着,惊叫着,如同被吓坏的老鼠四处乱窜,涌向田野,涌向村落,甚至涌向水渠……
三万对五千,足足五倍的兵力,还不是城防战,三万人被宋军杀的丢盔卸甲落荒而逃,这是一场倭人从未见过的大溃败,阳光之下这五千反射着耀眼光芒的军队真的是天军!
这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恍若星辰比之皓月相差甚远,但就是这样明显而巨大的差距放在面前,却有人敢动大宋的天军,昨夜的喊杀声让许多人瑟瑟发抖,躲在家中连门也不敢出,同时咒骂着袭击大宋的疯子。
各种各样恶毒的语言向崇高的民族主义者身上扎去,犹如一把把尖锐的小道,不断的切割着安倍冈田心中原本高高在上的骄傲。
而此时的平安京皇居却仿若这个世界上最平静的地方,甚至平静的诡异,平静的让人毛骨悚然,因为皇居之中没有一个人,如同一座死寂的坟墓,没有一丝人气,甚至连鸟儿的叫声与虫鸣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但在这“坟墓”的一方偏殿之中,却猛然传来愤怒的咆哮:“为什么!为什么藤原氏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向朕奏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自寻死路!你可知晓朕已经有了计划,带我日本砥砺前行的计划!”
敦良对面的老人摇了摇头:“陛下,老臣在之前也不知晓五男的计划,也不知道他与安倍家的人串通好了!”
他的声音和语调是那么的从容,也是那么的诚恳,以至于敦良不得不相信他的话,藤原道长根本就不知道,他也被蒙在鼓里,而罪魁祸首正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藤原教通!
敦良天皇冷冷的望着眼前的老人,牙缝中挤出的声音仿佛尖刀:“此刻说这些大抵已经没有了意义,既然如此你藤原家必须承担起鲁莽的责任,平息大宋的怒火!”
已经垂垂老矣的藤原道长微微点头:“这是应该的,但陛下此刻的心也改变了吗?”
“朕的心就从未改变过,即便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