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不早了,赵祯正准备回宫,他可不愿召见夜宿妓馆的状元郎,但走到仪门处便见苏府的门廊下站着三个人,一个是苏府的管事苏言,另一个便是大名鼎鼎的苏子瞻了。
只不过他却觉得苏轼身边的人大为眼熟,待细细查看之后气的双手直哆嗦……
三才嗷的一嗓子叫道:“官家时候不早了,咱们速速回宫,您命人烧制的紫砂器怕是已经到了出炉的时候了…………”
这都哪跟哪?
一帮相公莫名其妙,三才的话端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可赵祯却突然健步如飞,嗖得一下便迈步向前,快速的离开苏府,走的时候头也不回,连众人的行礼都不待见,仿佛有什么急事。
赵祯早已是火烧屁股,他忽然发现,苏子瞻身旁的俊俏书生就是自己的长乐公主!
不过赵祯在走过苏轼身边的时候低声道了一句:“苏子瞻,你好胆!”
待众人反映过来,赵祯早已上了马车离开了苏府,随着皇帝的离开,苏府的气氛也变得随和起来,只不过苏洵却发现儿子稍稍有些不正常,脸色苍白的难看……
冷哼着说道:“你这时候知道怕了?早便叫你收心,莫要把才情浪费在……这位是?好生面熟啊!”
灵儿此时早已无处可藏,只能暗叹自己倒霉,父皇这次出宫居然没带左右金吾,连御前班直的人都不见,不用说定然是微服出宫的,只恨那亲卫司的人躲在暗处居然不出来相助?!
这可是错怪了亲卫司的一众护卫,他们躲在暗处,只是保护官家而已,苏子瞻带着一个俊俏后生回来,谁知道是干嘛?只需稍稍留意没有不轨便可。
再说有狄青和杨怀玉赵力等人在,御前班直都被官家遣回去了……
“苏明允莫要怪罪令郎,官家突然大驾而来谁又知晓,只不过是年轻人一时收不住心罢了,你我谁没有三五好友相邀赴宴的时候,嗝…………今夜月色上佳,老夫回府赏月去了……”
庞籍本是打算寒暄的,待看见苏轼身旁的灵儿后,立刻抬头望天,对着已经快看不见的月亮说瞎话,而剩下打算告辞的人无不侧目,有样学样的找出各种不合时宜的推脱之词。
灵儿此刻才知道什么叫架在火上烤,两府相公几乎都是充作宫学侍讲的,谁不认识她赵灵儿?!
跟在夏竦之后的狄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而赵力几乎是打着摆子离开的苏府,杨怀玉盯着苏轼的脸望了好一阵,仿佛是最后一次看他,而晏殊则是微微摇头,包拯比较好,一句话也没说,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待人都走了之后,欧阳修这才望着苏洵苦笑:“本事打算助你,谁知道却成了这般光景。”
苏洵感叹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欧阳修也走了,走的时候对苏轼摇头道:“苏子瞻啊!苏子瞻,让老夫说你什么好!”
自始自终都没人敢和赵灵儿说话,也不敢看她,显然官家当作没看见,身为人臣,自然要帮官家遮掩,虽然谁都知道这是公主殿下,可只要不戳破,好歹也是一层遮羞布不是?
待所有人离开后,苏洵转身便对着灵儿行礼:“臣龙图阁大学士苏洵参见公主殿下!”
“父亲,您这是干什么……”
苏轼急急的上前,因为父亲并非是行的躬身礼而是跪拜大礼,除非正式场合,即便是见了官家也不必跪拜的,赵灵儿也急急的上前道:“苏学士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苏洵并不起身,而是拉着儿子苏轼道:“子瞻,你也跪拜公主殿下,若是你真心执意愿与殿下在一起便要如此,公主尚嫁之后便是常事。”
灵儿是何等聪颖,一下便知道苏洵的意思,微微一笑的开口道:“苏学士若是不喜灵儿,那便上疏父皇便是……若是苏学士担心灵儿耽误了子瞻的前途,灵儿无话可说。
但前途和报效大宋可不一样,我那位姨夫虽文资官价不高,可为大宋,为朝廷做的事可不少!功劳更是超越了许多朝臣!他不也是外戚出生吗?
还是苏学士认为灵儿耽误了子瞻的官途?那灵儿自然退避三舍,如此可不敢再踏入苏府一步!”
赵祯带出来的孩子,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灵儿的天资又高,举一反三,辩证而论,即便是在有些事物上,赵祯都说不过她,何况是读书人出生的苏家父子。
苏轼早已是目瞪口呆,而苏洵却皱眉微微思索,公主的话很有道理,自己让儿子在官途上前进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为了他当官而让他当官,还是为了让他成为朝廷的栋梁而当官?
随即恍然大悟,公主的话说的有道理,自己是着相了,若是为了让儿子报效朝廷,并非一定要让他在官途上春风得意,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外戚没有出路,都是官家圈养起来的金丝雀,一旦走上了外戚这条路,以后就别指望能为朝廷办事。
但蔡伯俙打破了这句话,也让许多说这话的人尴尬不以,并非是外戚没有出路,而是外戚为大宋效力且不会如一般官员那样青云直上!
苏洵缓缓起身,望着灵儿道:“公主殿下与犬子认识并非一天两天,以子瞻的才学,若是为官并非不能出人头地,臣原先是不想让他成为外戚,让整个苏家成为外戚,担心终究会变成无用的纨绔,这也算是臣的私心了……”
赵灵儿笑着说道:“苏学士还真是不了解父皇呢!您跟随父皇这么多年,即便是在身在云南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