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就需要兵饷,需要运输粮草,需要军械器具,辽朝和大宋一样,虽然马匹可以由将士自备,但其他的东西都需要朝廷供给。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便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耶律洪基微微一叹,下意识的想要向母亲寻求帮助,但忽然止住了动作,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母亲的垂帘,自己才是大辽的皇帝,也能重现往日的荣光!
去年开春的一场春灾让大辽的国库到现在也没有恢复过来,不过随着官子的出现,随着宋辽商贾的互市,大辽的经济好上了许多,在耶律洪基看来,这一切都才是刚刚开始。
他相信,很快大辽就能赶上大宋,因为现在的大辽已经开始与高丽通商,不单单是这样,大辽的商队甚至到了黑汗国的白水城,再往西便是花刺子模和塞尔柱了。
虽然大辽的商队还不多,但他相信,早晚有一天能堪比宋人,如今来自西域的香料已经出现在上京城中了,这便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当然,这个主意也是自己想出来的,并没有通过母后,而军费不足的事情,自己也有好办法,不就是缺钱吗?瞒着所有人,自己下一道密旨给行宫都部署司便可。
和大宋的交子不同,辽朝的官子交给了军中来完成,在耶律洪基这位皇帝看来,辽朝的军队可比文官衙门要靠得住。
随手在纸上写下一个便条,最后加盖皇帝的神宝私章,耶律洪基随意的递给内侍道“立刻送往行宫都部署司,交由都部署可日博。”
内侍躬身接过,小心的放入一个竹筒中并揣入怀中便离开了,对于耶律洪基和这个内侍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对于辽朝来说,这将是一场灾难的开始……
三天,短短三天时间,耶律洪基便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官子,散发着油墨香味的纸钞堆积在一起,整整齐齐的像一座谷仓。
“怎么样,如此便够你去发军饷了吧?也够你采买所需了吧?当然也够你们制造军械的了。朕给了你们钱,你们就要把事情办好,多出来的就算是赏赐了。”
众人被他的话给说愣了,这些武将是支持加印官子的,但当这些官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又是那么的不真实。
耶律洪基瞧见他们的模样,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也愈发的狰狞了,提高嗓门的吼道“你们都给朕记住,朕的赏赐一文都不会少,但若是你们每把朕差事办好,朕一定治罪!重重的治罪!”
一小撮将军连连点头,他们的眼中现在只有这些“新鲜出炉”的官子了,小山一样的官子哪里能用得完?剩下的便都是自己的了!这赏赐也太过丰厚了一些。
他们不知道,当耶律洪基掌握了官子印刷权的那一刻开始,钱财对于他来说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自己想要多少钱都无所谓,自然也就不会在乎堆积如小山一般的纸钞。
一个看不见的魔鬼正在被悄然放出牢笼,虽然他看不见摸不着,但它的破坏力却足以摧毁整个辽朝。
当一个人肆无忌惮的时候,权利就会变得非常可怕,在大宋铸币权被紧紧的所在牢笼之中,皇权不能进行太多的干涉,而文官则成为监督的锁链。
赵祯和耶律洪基两人对待官子和交子的态度完全不同,一个是敬小慎微,战战兢兢;而另一个则是肆无忌惮,毫不在意。
当这小山一般的官子被一般将军领走之后,他们将会大量的涌入民间,这是一种变相的剥削和压榨,当官子大量超过辽朝金银储备的时候,这些官子就是一堆废纸,用这些废纸购买物品,不就是对百姓的压榨吗?
但这一点很多人没有发现,耶律洪基认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加印纸钞,谁也不会发现,但他错了,市场会明确的反映出来,只不过现在还不明显而已。
耶律洪基愈发的肆无忌惮了,加印官子购买大宋的货物,比如精美的刀剑,光洁柔和的瓷器,轻柔如云的丝绸,还有在阳光下反射着七彩光芒的琉璃,以及能照的人纤毫毕现的镜子。
随着纸钞加印的越来越多,敏感的大宋商贾是最先反映过来的,他们在用手中的官子兑换交子的时候,交子的数量越来越少,甚至出现了不够的情况。
大宋商贾中的黑手最先警惕起来,他们把这一不正常的消息第一时间传报向了大宋,赵祯把竹筒中的消息扔给了苏轼“辽人果然是忍不住了,自己开始加印官子了。”
苏轼打开竹筒,纸条上的消息让他震惊,随即开口道“官家,臣以为,格物院的仿制可以停止了,没必要让大宋背上一个奸佞的名声,辽人自己作孽,必将受到惩罚!”
赵祯点了点头“朕也是这么想的,原以为有张俭在,辽人的官子不会太过滥发,现在看来,他耶律洪基忍不住了。”
三才小心的进入秘阁,在赵祯耳边低声说道“官家,辽朝来使,听说是为了咱们大宋修筑长城之事。”
赵祯微微点头“是该来了,若是辽人没有动静才叫稀奇,子瞻,剩下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朕暂授你管代黑手之权,无比要处理好这差事。”
苏轼点头道“官家,臣以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应当静观其变,待辽人的官子加印更多的时候,再发动致命一击!”
拍了拍苏轼的肩膀赵祯笑道“莫要说的杀气腾腾,这是一场不见血的战争,而我大宋如今已然是遥遥领先掌握了先机,不过你说的没错,稍稍等待,现在出问题辽人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