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国之君,赵祯的意志高于一切,秋狝是国之大事,原本的大宋因为种种原因,秋狝不过是在野外打打猎而已,可现在,大宋拥有了大片的草原,广阔的疆域。
国库充盈,兵精甲足之下,这场属于整个国家的盛大祭祀之礼必然重开。
即便是赵祯不下旨,朝中的士大夫们也在前几年开始了上疏,上疏的原因很简单,大宋需要一系列的仪式体现大国风范,以文治国,以礼治国才是他们追求的最高境界。
而礼法自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祭祀,华夏历史向来如此,每当一国稳定之后,最先崛起的必然是礼法,大概是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崇尚礼法这种把祭祀放在最重要位置上的事情。
对于华夏百姓来说,他们区别与夷狄最简单,最明显的原因就是在礼法上,“人之异于qín_shòu也”是因为礼,兴周八百年的不是周天子,也不是姜子牙,而是周礼。
礼是上下尊卑,礼是祭祀先祖,礼是亲亲而尊尊,生者养而死者藏。
社会稳定了,文明繁荣了,生活越来越好了,国家越来越强大了,这些东西就会在华夏的王朝之中迅速繁衍,而对于礼法的支持,无论是什么人都要高喊几句口号。
因为这就是汉家王朝的政治正确。
对于赵祯重开秋狝之礼的行为,朝臣们是满口称赞的,帝王贤明啊!知道该兴起礼法了,知道该把秋狝拿出来了,大宋现在有钱了,又是兵强马壮,岂能不重开秋狝?否则不是愧对祖先,愧对先贤?!
至于皇帝不回朝,而是直接在木兰围场待着,等待朝臣前往一事,朝中的臣子中有人持否定态度,认为不该怕麻烦就不回朝了,这是官家的大事情,也是朝廷的大事情啊!
也有许多人觉得,兴许官家是因为被辽人俘获一事而觉得脸上挂不住,打算利用这次秋狝再度威严的回朝,这也说得过去,不少人乐意给他们的皇帝一个台阶下。
但有些却知道,事实上官家利用这次秋狝把人都召集到木兰围场,让他们和神都城的利益做一次切割,彻底断绝有些人的想法。
能想到这一层意思的人不多,也只有区区数人,而范仲淹和欧阳修便是其中的俩个,至于苏家父子,早已是能躲的多远是多远。
最近因为灵儿的关系,苏轼得到了一些提醒,早已如狐狸一般躲得远远的,他已经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山上的石头崩塌了,可不要砸到自己才好,当然父亲大人也要躲得远远的,不要发表任何意见,于是苏洵刚刚写好,字体漂亮无比的奏疏就被苏轼给丢尽厨房给烧的一干二净。
这一次苏家只要站的远远的看就好,至于其他,绝不能参与其中,因为这件事和太子,皇后,以及王家都有些牵连,至于那些民间的商贾……好似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商贾就算是做到天下最大,也不过是个商贾而已!自己找死还能怪谁?
是的,有些人确实猜到了赵祯的意图,不过这还只是开始,赵祯打算利用这次秋狝,把大宋存在的重要问题尽量的解决,随着大宋的不断强盛,随之而来的问题也越来越多。
这些问题必须在伐辽之前全部解决,否则一定会影响这场决胜之战。
这可能是华夏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战役,甚至要远超长平之战,赵祯必须保证万无一失,狮子搏兔尚尽全力,何况是灭国之战?
大宋进行了不止一次的灭国战争,从大理,到西夏,无论哪一次都是采用了阴柔的手段,即便是夺取燕云也是如此,并没有发生宋辽之间的大决战。
而这一次灭辽却不一样,赵祯打算倾尽全国之力彻底消灭辽朝,同时也要把整个草原上的势力一扫而空,结束游牧民族和汉家王朝之间的存续千年的祸患。
同样这也是一次大胆尝试,通过城市包围草原,城市分割草原,以完成对草原的实际控制,而不是仅仅挂上一个“天可汗”的名号。
而眼下的秋狝就显得无比重要。
大宋的皇宫之中,赵旭望着自己的母亲中宫默默不语,母亲让他反省,他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做错了一些事情,可他没想到自己这次实打实的监国却连最基本的权利都受到的质疑。
不就是外放了几个臣子吗?为何就会捅出如此大的篓子?拔耀几个臣子为何就惹得两府相公连连上疏?自己这个太子不是一项得到文臣的赞誉吗?
为何这一次他们不站在自己的这边?
即便自己有错,为尊者讳,难道这些文臣就不知道避讳?赵旭想不通,自己只不过是外放了几个官员,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错误,为何文臣要抓住自己不放,向父皇如此告状?
他并不知道,在文臣的眼中,皇帝永远是最大的,而且他们直接向皇帝负责,而不是向太子负责,至于太子,文臣自然是竭力保护的,但赵旭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
商贾和士族原本是一体的,但现在的大宋却是不同,大宋的士族不允许经商。即便是家中子弟也不允许,最多便是得到官家赐予的职田,这已经是顶天的事情了。
当一体的东西出现了分离,商贾和士族之间的利益冲突便越来越明显,何况这些商贾还在朝堂之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士族岂能容忍?
打击商贾,让他们缴纳更多的税收以充填国库,这便是一项极好的政策,士族大力支持赵祯的旨意,而在这个时候,太子却倒戈向了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