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对王家的处理已经结束,但这件事的余波却还在发酵,这在赵祯的与预料之中。
一块天大的蛋糕被切割掉,多少人眼巴巴的看着,谁不想从中分一杯羹?这就是赵祯想要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动起来,摩拳擦掌的准备一场饕殄盛宴。
三才从边上“飘过来”一点脚步都没有,仿佛个潜行的幽灵,这段时间他越发像死去的陈琳了,双手递上一份奏疏道:“官家,台谏院的奏疏。”
赵祯信手结果,望了一眼三才的脚道:“以后好好走路。别和陈琳学,总是神出鬼没的,朕不舒服。”
“奴婢遵旨……”三才的声音颇为无奈,他原本是想要成为陈琳那样的存在,但结果却是招来了官家的白眼,上哪说理去?
台谏院的奏疏内容非常的详实,主要是因为王家父子交代的彻底,配合程度之高连吹毛求疵的御史也颇为惊讶。
王家父子对自己的罪状供认不讳,但台谏院的官员却在最后写道:“王家之祸在于用人不明,管教不力,知情不报,隐匿祸凶。”
这虽然是事实,但却不足以为王家开脱,台谏院的官员非常中肯,看到了其中的问题,也指出了要害,王家虽然有错,但并非要承担全部责任,只能说是用人不明。
但在赵祯看来,知情不报,隐匿祸凶就是最大的错误,当然王家的存在本来就是个错误。
回到御案之后,提起毛笔在最后写下御批:“王家之过虽在不察,但所发之事骇人听闻,见者落泪,问者惊心,若不以重典何以平滔天之愤?何以安抚百姓之心?何以树朝廷之威?天道昭昭,人可欺,心不可欺;因果历然,天地无欺!”
这句话基本上就是给王家的罪过画上了句号,三才在边上看得清楚,王家彻底完了,即便不是家破人亡,近百年的基业也毁于一旦。
三槐王氏曾经出了一个王旦,之后又出了一个王安石,再加上外戚的身份和当朝皇后的庇佑,定然是能长久不衰的,但谁知道居然瞬间房倒屋塌。
王旦是什么人?是当今官家的帝师,魏国公,出殡的那天官家还曾亲自扶棺而行,依依送别,甚至还赐予配享真宗庙庭的殊荣。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庇护王家,该对王家下手的时候官家一点也不手软。
三才带着旨意走了,走的时候心中颇为感慨,这是他当了这么多年官家内侍才恍然大悟的,官家看似宅心仁厚,可该下手的时候从未手软过,最是无情帝王家……
事实上赵祯心中也颇为难受,王家和自己一直就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当年王旦的死让他心中悲痛了好一会,看到王家变成如今的模样,赵祯更加不舒服。
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外戚不好吗?王家不缺那些融化富贵,该给的朝廷每年都会给,再加上王语嫣逢年过节送去的东西,真的不在少数。
可商贾之家最终还是选择走上不归的道路,从王齐雄当年做死的挑动战争开始,赵祯就下了狠手,即便当时为牵连整个王家,可王蒙正也应该知道资本的危险了。
但最终还是在利益面前屈服,成为其中的参与者,因为他们不知道,资本是没有人性的东西,他生来只有一个目的,扩张,扩张,不但的扩张,如同一只不知道饱的野兽。
小德子穿过殿门恭敬的在赵祯面前行礼道:“官家,夫人王柔与后殿觐见。”
赵祯微微苦笑:“朕就知道她看不得王家受苦,即便不是本家也要伸手帮忙,怕是从皇后那里来的吧?”
小德子露出尴尬的笑容:“官家圣明,这一猜一个准,是从皇后那里来的,听说在凤章宫带了不短的时间,应该是和皇后说了不短的话。”
赵祯起身走御案,又想起什么从御案上拿了一本小册子道:“走,该来的总是要来,总比被别人堵在宫中要好!”
在小德子看来谁敢把官家堵在宫中,可事实上赵祯却知道,王柔绝对有这胆量,不知是什么原因,赵祯总觉得自己亏欠王柔许多,当年王旦死后,自己和王柔便没有了往来,连最基本的安慰都没有。
还是王语嫣从中提供帮助,以碧雅轩分散了她的悲伤,让她重新振作,至于她爹王素,虽说是工部员外郎,但却也是个谏臣。
没办法,素值壮年,遇事敢言啊!
现在王柔找来了,定然是因为王家的事情,看似是王齐雄这一支的问题,可事实上却影响了整个三槐王氏。
王安石,王素,那一个不是出自三槐王氏?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这个时候当然是最大程度上的保全三槐王氏的清名最为重要,汉家的百姓,宗族在无外压之时喜欢内乱,可一旦遇到外部的敌人,便会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这也是赵祯没有彻底牵连到整个三槐王氏的原因。
夫人二字之时王柔的称号,也是赵祯赏赐的诰命,她的诰命不是因为夫君而来,而是因为爷爷王旦。
赵祯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当初给的诰命太过卑微了一点,韩国夫人的诰命应该是国夫人中最小的一个,和它的领土一样小。
得到这一封号最闻名的人便有两个,武则天之姐,杨贵妃之姐………………
略显憔悴的王柔站在宫殿之中更显娇小柔弱,赵祯苦笑着走下御阶:“韩国夫人这是亲自做起了说客,朕就知道你会来特意早你一步!”
“陛下是想早妾身一步赶着离开吧?”
赵祯瞪了一眼边上装死的陈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