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伯俙一路上和毕世杰两人绵里藏针,虽然“火力全开”但都佩服对方的捷才,看似平淡的对话却有来有往暗含深意,若是懂得朝臣的官员在边上一定大赞一声精彩。
通过这番对话,双方都知道对方是有本事的,也难以轻易拿下,英雄之间惺惺相惜是常有的事情。
蔡伯俙看着眼前放下的吊桥,以及并未冰封的河水道:“这么是引来了活水作为护城河?”
毕世杰微微点头:“如同你大宋的神都城一般,只不过我契丹耗费不起那万巨的人力财力,只能在军堡之外护以河水,无法在整个巨母城如法施行啊!”
蔡伯俙看着深深的河水感叹道:“这也是不简单,按照折射之景,怕是有两丈之深,不简单,不简单啊!”
虽然不知什么是折射之法,但毕世杰却知道蔡伯俙一语中的,这护城河确实有两丈之深,但看似却只有一丈些许,颇为惊讶的望着蔡伯俙。
瞧见他的模样,蔡伯俙指了指插入护城河中的桥柱子道:“你瞧,这水面之上的柱子和水面之下的柱子并不在一条直线上,这就是因为光的折射所造成。”
“光?光的折射?”
说的是水,怎么和光车上了关系,毕世杰狐疑的望着蔡伯俙,心中怀疑是不是这货在忽悠他…………
蔡伯俙笑眯眯的点头:“当然是因为光,光穿过气照射在桥柱上,所以我们看得见桥柱是直的,但穿过水却不一样,会出现折射,你说这是什么东西在折射?当然是光了!”
“哦!原是如此!这便是你大宋的格物之学?当真是研析天地之理!”
无论什么原因,毕世杰对于知识的态度依旧是尊重的,而蔡伯俙顺水推舟的说道:“是格物,但这知识格物中的一项,名曰物理,乃是这种桥柱之类的死物之理。”
“死物有何可以研析的,何不研析活物之理?”毕世杰微微有些惊讶,又有些玩笑的说道。
在他看来死东西是好研究的,但活物该如何研究?你大宋真有本事就研究活物去。
“当然有!格物之中还有一门,名曰生物学,研析的就是活物之理啊!您是怎么知道的?”
毕世杰一愣,随即笑道:“那不知为何要研析这些?放着儒家典籍不去钻研其理,何故把文人的时间和脑子浪费在这东西上面?”
蔡伯俙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摇头道:“毕相公谬矣!大谬矣!你可知我大宋之火器从而何人来?来自这物理之学,医术为何突飞猛进,流产之妇人甚少?来自这生物之学!
此二者皆有大用,便是朝中有大儒也常曰:物理可强国力,诸如火车,蒸汽机之流;生物可救人性命,乃济世之不二之学!二者相合,乃格物之,儒道之!圣贤千百年之晓谕,我等今日才明,实乃苦读案牍之迂腐也!”
被蔡伯俙如此一说,毕世杰涨红了脸,他没想到这两样东西却有如此大用,显得自己极为无知,但很快他便明白,这是自己上了蔡伯俙的套…………
从蔡伯俙开口夸赞护城河之时,就已经在一步步的给自己下套了,没想到这小子看似温文尔雅,却是个奸猾狡诈之徒!
于是乎毕世杰便本着说多错多的原则,极少与蔡伯俙搭话了,省的他有说出什么奇谈怪论出来,显得自己多么愚蠢似得。
在吊桥上耽误了一番,进入军堡之后的蔡伯俙便瞧见契丹的内侍大官在等待。
这军堡之内完全是另有乾坤,高高的围墙与堡寨相连,更是有不少的房舍也在其中,还有专门饲养牲口的马厩,打造兵器的铁匠铺,已经普通百姓之家。
显然,这军堡之内才是巨母城的真实面貌,而外面的城池不过是外城而已。
高高的箭楼拔地而起,圆柱状的箭楼上满是小窗口,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其中定然有弩手安置,一旦有警,可随时射杀来犯之敌。
蔡伯俙相信四周这些箭楼就能把整个使团队伍射成塞子。
图鲁迎了上来,笑呵呵的说道:“奴婢说是谁来了,原是蔡“财神”,你的名声在我契丹可是如雷贯耳啊!在上京城的时候就有人说,谁想赚钱,就找财神爷!今日一见果然是招财进宝之相……”
会不会夸人?蔡伯俙无奈苦笑:“大官谬赞了,此次蔡伯俙前来是带着我大宋官家的手书和礼物而来。”
“哦!原是如此,老奴以为你这是带着“刀剑”而来呢!既然这样应该不妨碍搜查吧?”
蔡伯俙摆了摆手:“不妨碍,不妨碍,但有一条,轻拿轻放,里面有不少吃食嘞!”说完又贴近图鲁道:“你可万万小心,我大宋官家亲自下厨,可不是一般的心意!”
图鲁微微点头,心中了然,望向蔡伯俙的眼神也稍稍和煦了些,又是一年年关,萧挞里的心情便开始不好了,虽然有太子相伴有意克制,但心中之苦谁又能知?
把马车引到一处房舍面前,图鲁亲自开箱检查,之后才道:“果然是贵国皇帝有心准备的,老奴佩服,佩服!东西便直接送去宫中了,蔡正使还请稍后,待我大契丹女皇陛下召见,呈交国书。”
说完图鲁便带人头也不回的走了,虽然箱子里的东西很重,但他们走的时候步伐轻快,引路的图鲁恨不得跑起来。
蔡伯俙微微点头,伸手致意便随着毕世杰进入宫殿,说是宫殿,其实就是堡寨的一部分,上面是塔楼的模样,下面宽阔一场,十来根巨大的宫柱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