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老者,瞧见他沧桑之中带着锐利的眼神白便说明他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不过赵祯并没有什么感觉,这样的人他见的多了。
帝王有别于常人的从容和淡定就是从见多识广中来了,作为帝王,有时不得不面对各种各样的人,而赵祯又是一个闲不住的性子,所见所闻自然就不少。
既然这个叫日多的萨满能代表乌古部,那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只不过赵祯颇为好奇,草原上的部族是如何进行权力分配的,这一点便但这乌兀骨和日多的面提了出来,完全没有避讳。
一时间巨大的宫帐之中安静如鸡,赵祯突如其来的问题反倒是让乌兀骨和日多有些措手不及,那么多可问的,非要挑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不过还是日多笑了笑开口道:“陛下,草原比不中原,礼法荒废,多以祖宗留下的东西为本,至于萨满和可汗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时候应该是父子,兄弟,老师,和智者,而非君臣上下。”
一句话化解了尴尬,也把权利的责任一笔带过,这样的人反而让赵祯更加防备,和聪明人说话简单,但却不容易,和愚蠢的人说话虽然复杂,可却轻松。
眼下这日多定然是来详谈归顺的,只不过他们和塔塔尔部的哲尔克父子不同,他们没有实质上的威胁,大宋并没有直接出兵至他们的部族。
在他们看来现在的乌古部和大宋之间还是有办法谈的,最少大宋的威胁不是当下,而是在未来,这时候心中的那份紧张自然也就放松了。
赵祯对乌兀骨说的话是震撼,天下大同,华夏之数千年未有,这些虽然震撼人心,让乌古部惊骇,但事情过去之后,又能怎样?
对他们来说,草原还是草原,中原还是中原,就因为大宋在塔塔尔部修建了一座呼伦贝尔城就有改变了?不过是茫茫草原上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点罢了!
所以在态度上,日多并没有卑躬屈膝,也没有参见主人一样的恭谦,反而是不卑不亢。
赵祯明显能感觉得到,不过并不在意,既然日多是乌古部中说一不二的人,那接下来的问题便好谈了。
“你们能来便说明乌古部有着归顺之心,如此甚好,这呼伦贝尔的风貌你也应该瞧见了,朕也无需多言,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大宋的条件就在这里,接受不接受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日多点了点头,抬起眼皮道:“老朽此次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我乌古部已经决定归顺大宋,为大宋马首是瞻!”
这话说的漂亮也让人听着满意,显得乌古部的诚意颇深,但接下来日多便提出了反议:“不过陛下,我乌古部兵精粮足,可为大宋驻守边疆,且有自己的规矩,这驻兵建衙一事…………”
果然,赵祯心中冷笑,这些草原部族还是不希望大宋驻兵,更不希望在自己的土地上建立公衙,迁徙百姓。
不过赵祯自有办法,让乌古部归顺最大的障碍就是没有实质上的威胁,那制造一个不就完了?
“朕说过,大宋的条件不会变,接不接受是你们的事情,但朕要在敌烈部的土地上修建城池了,并且要迁徙一部分的塔塔尔部百姓前去放牧。”
此言一出瞬间就让日多和乌兀骨变了脸色,要知道在草原上修建城池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耗费的人力财力岂止巨万?但更为重要的是对乌古部的威胁。
敌烈部和乌古部之间的相距不过百里,骑兵只需半天的功夫转瞬即至,大宋若是在敌烈部修建城池,不,宋人根本不用修建,原本敌烈部就有一个河董城!若是在修建一座,对乌古部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宋人攻伐敌烈部可是从未打过招呼,并且是整个部族屠灭,若是以此手段对付乌古部,日多和乌兀骨对视一眼,心中升起胆怯。
这是赵祯**裸的威胁,也是撕破脸的前兆,日多在来之前和族中的长老以及可汗商量过,最少要保证现有的脸皮不能撕破,否则大宋对乌古部的威胁便很快变成真的了。
两人的脸色难看,但赵祯却无所顾忌,转身便走,这时候还不下定决心,真当自己很闲?宫帐之中尚未御览的奏疏还多着呢!
只不过赵祯这么一走,两人便慌了,若大宋真的如此,那后果可是乌古部所不能承担的,敌烈部的灭族之祸就在眼前!
两人还想说什么,但三才上前拦住:“官家已经理政去了,此时不得打扰,我大宋疆土广阔,事物繁多,没工夫与你乌古部消磨时间!一点小事如此磨蹭,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两人自然知道三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乌兀骨赶紧上前道:“大官息怒!大宋幅员辽阔,官家统御万民自然是看不上我乌古部的,但我等却要尽心竭力,毕竟我乌古部就这点地方,就那么点部众,您说是不是?还请大官务必在陛下前美言几句,我等感激不尽!”
三才翻了个白眼:“实在可笑!我大宋是在给你们好处!是在帮你们!你难道看不见这塔塔尔部的改变?!若归附我大宋,乌古部只会越来越好!”
“是是是!您说的是!我等诚心实意归顺,绝无不忠之心!”乌兀骨说完便是一个小巧的布袋递了过来,三才反手接过,小布袋瞬间消失在袖口之中。
三才点了点头:“也罢!既然你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要向官家明说,看在你们如此诚心的份上,洒家便给你说句明白话!”
乌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