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亲自敲开了蔡府的大门,这对于整个蔡府来说都是一次意外的荣耀。
皇帝半夜三更抵达府宅,这其中的意味可是把蔡伯俙以及整个蔡府当作是了自己可以信任的人家。
蔡伯俙随便在身上套了一件衣服便出来了,他从未遇到过这个状况,官家为何会突然到访自己的府宅,而且是在这么晚的时候。
官家一般都是白天到访,而深夜到访其中有许多让人猜测的地方。
赵妙元也有些惊奇,站在蔡伯俙边上有些纳闷,但这时候她只能作为蔡伯俙的女人站在他的背后。
赵妙元是公主不假,但她知道自己的地位,虽然是尚嫁给了蔡家,但她终究是一个女人,一般的人家也就算了,可蔡伯俙在朝中的地位特殊,而且是赵祯的心腹。
于是赵妙元在公开场合从来都不会越俎代庖,尤其是在知道宗室的妇人们跑到宣德门前哭诉之后。
蔡伯俙行礼之后便道:“官家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你家老泰山何不是呢?怎生许久不见?”
蔡伯俙笑道:“官家有所不知,家父上了岁数便愈发思念家乡,故土难离,以回福清南隅老家了。”
赵祯点了点头道:“是啊!故土难离,人越是上了岁数便越是思念故土。朕今夜忽然思念旧事,你我当年在东京城中可是遇到了不少事,如今回想起来一时激荡啊!”
感情官家是回想起了当年的事情,蔡伯俙和赵妙元对视一眼,心中踏实许多,毕竟大晚上被皇帝突然打扰大多不会是好的事情。
“景蕃招待皇兄去往内堂稍歇,妾身这就去备些茶点来。”
远处的蔡石上前道:“长公主,这些事情何须您亲自操持,小老去准备便是。”
赵妙元摆了摆手道:“官家来了,这里便轮不到你伺候,我这皇妹可要亲自在边上侍奉才叫妥帖,让人把内堂的帷幔放下来,燃上熏香,还有冰玉摇也备上。”
赵祯已经和蔡伯俙进入内堂了,这里其实就是后院的花厅,四周镂空直接便能看到院中的花草,而帷幕能够阻挡大多数的蚊虫,再加上熏香,夏日里那些恼人的小蚊虫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赵祯有些怕热,所以蔡府中的侍者送来了冰玉摇,其实就是在一个冰盆上装了扇子,然后在把驱动扇子的麻线绑在院中的水车上。
水车转动,通过机械自然而然的便能驱动扇子摇动,把凉气吹到屋中的各个角落。
茶水糕点都被准备好了,蔡伯俙有些好奇,今晚实在有些诡异,从官家说的话中他便觉得不简单,而且这一切都是他和赵妙元最熟悉的安排。
茶水,糕点,一应俱全的摆放在桌子上,三才站在赵祯的身后装“石头人”,师橫躲在最边缘的角落里不出声。
赵妙元坐下来之后便开口道:“皇兄,这里已然没有外人,出了何事还请皇兄知晓妙元。”
有些惊奇,又有些意料之中,赵祯望向赵妙元和蔡伯俙叹了口气道:“你们还真是了解朕,但其实没有必要这般小心,朕对你们还是信任的,没外人便无需那么谨慎,坐吧!”
其实蔡伯俙和赵妙元已经猜到赵祯深夜来访必有要事,别忘了,蔡伯俙和赵妙元两人是赵祯从小到大的朋友和兄妹。
赵祯稍稍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都会引起她们的注意。
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事情,但这种心有灵犀却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事情。
蔡伯俙和赵妙元坐下,边上的蔡石依旧在伺候,但他不知道,此时的师橫已经在慢慢靠近,三才已经站在了赵祯的侧面。
“奎大的踪迹找到了……”
赵祯的话让蔡伯俙猛然一惊,随即大笑道:“果然如此,皇天不负有心人,奎大落网便能顺藤摸瓜把那些权贵给揪出来!如此幸事当浮一大白!”
赵祯笑道:“这是当然,奎大和他的仁恒商号一直是朕的一块心病,但充其量不过是心病而已,但站在奎大背后的人却是让人担心啊!你说是不是蔡石?”
赵祯的一句“蔡石”让蔡伯俙和赵妙元两人都愣住了,突然之间蔡伯俙望向蔡石的眼神充满了惊讶和不可思议,猛然站了起来之后又颓然坐下,望向边上依旧发愣的赵妙元道:“灯下黑!灯下黑啊!”
蔡石已经震惊的僵硬了,站在原地跑也不是,躲也不是,当然他也动不了,师橫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赵祯笃定蔡石就是传递消息给孙良的人,这是用让他痛快死掉的唯一筹码,被折磨的不像话的孙良只想着一死了之。
被千刀万剐活生生的看着自己慢慢死去的过程,比死亡更加可怕,所以他用所有的“筹码”换取了最后的“痛快”。
孙良的口供不会有错,这一点无论是赵祯还是师橫都百分百肯定。
尤其是在看到蔡石的表情后更是如此,蔡石不像孙良一样刚被抓住时显示的淡定和从容,相反他已经两股战战,快要站不住了。
蔡石本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管家,让他管事还可以,但让他做一个秘密传递消息的人实在是有些不合适,更何况他原本是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的,而是在知道孙良便是奎大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有多恐怖。
这个消息还是那位告诉自己才知道的,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便无时无刻不在担忧和恐惧之中。
眼下被赵祯当场戳穿,他在惊恐的同时还有一丝解脱。
但他没想到的是,蔡伯俙这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