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三正在城墙上有一眼没一眼的望着城外党项大军,谁能想到大宋和党项之间的战争居然因为定难军和西平王的封号就进入了缓和的蜜月期。
拍掉属下伸进口袋的手:“谁让你们吃的,这些可都是军械司那帮人捣鼓出来的军粮,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吃!”
张丁谄笑着指了指城外的党项营地道:“指挥您瞧瞧,这还有一点要打起来的架势吗?再说这军粮味道是极好的。”
“废话,能不好吗?这是混合了芝麻和糖霜的炒面,味道当然好了!诶?你怎么知道打不起来?”
张丁忍不住的反驳道:“现在看似党项人的十万大军占优势,可这么久都没攻城,难道还打算在这里过年不成?”
鼠三觉得属下的眼光实在只适合做情报收集,去不了分析部门……
就在一帮黑手百无聊赖的时候,一只黑色的信鸽飞进了城墙上的鸽舍中,鼠三瞬间就变成发现猎物的草原狼飞奔着冲向鸽舍,黑色的信鸽是为了更好的借助夜色的掩护,但在白天就像是一只宣布死亡的乌鸦。
当鼠三捏开红色的蜡丸查看的时候,张丁等人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张丁发誓从未见过指挥露出过如此惊恐的表情。
“集合,紧急集合!”
鼠三如火烧屁股一般疯狂的冲向黑手的营地,虽然黑手潜入延州城的人不多,可个个都是黑手总部的精英,当知道官家居然要奇袭党项盐州和洪州的时候也是和鼠三一样疯狂的在延州城忙活起来。
鼠三拿出了暂代蕃军都巡检的任命,急急的接管了所有的蕃军,并在延州城的州府衙门中表明了身份,接到了范雍热情的招待,他正发愁李士彬死后谁来接手蕃军这个烂摊子,现在鼠三的出现帮助他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由大宋的人接手蕃军,这总比在李士彬的管辖下要好得多,这个鼠三虽然名字不好听,可却是官家信任的人,而且能在党项人的包围下进入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延州城就足以说明他们的厉害。
拉着范雍进入衙门的签押房,鼠三掏出临走之前赵祯给他的金牌道:“这道金牌你是认识的吧?”
“这不就是我之前用的那块金牌吗?”
鼠三微微点头道:“没错,这块金牌再次给你,官家说了延州地处西北,边事不断,还是留下一块金牌以防万一。”
范雍接过金牌收入袖中:“鼠指挥有什么事情还是直说了吧!”
范雍虽然在对兵事不知太多,可对为人处事和朝堂的那点事还是一目了然的,否则他也不会顶着振武军节度使的名头知延州了。
见范雍明白其中关窍鼠三也不遮掩,直接从袖中摸出纸条递给了他,果然和鼠三预料中的一样,范雍双手颤抖的读完纸条上的内容,呆呆的望着他:“官家这是要我延州城拖住十万党项大军?”
鼠三摇了摇头:“不是让延州城拖住党项十万大军,而是要守住延州城!并且尽量拖延时间让党项人难以察觉大宋的计划。”
范雍颤抖的模样被鼠三看在眼中,心中已经对这个没有担当的老人彻底失望,身为振武军节度使这样的军职文臣,居然连拖住党项人的勇气都没有?
“好!如此甚好,我大宋终于要挥师北伐,虽不是直取烟云之地,可如果能收回长城故道也算是不世之功!”
鼠三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兴奋的老人,不是都在说这范雍胆小怯战吗?
怎么会是眼前这样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模样?
在来之前,鼠三已经了解过范雍的事情,可这些情报的描述和眼前的老人完全不一样。
现在他才发现范雍双手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这完全颠覆了鼠三的看法,没想到文人居然对收复失地有着偏执的疯狂。
其实是鼠三小看了大宋文臣,在每一个文臣的心中不光有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气魄,也有着收复汉唐故地,金瓯完整的心。
他们是怯战,但战争即将到来的时候却没有了恐惧,范雍之前是觉得没有胜算,但现在不同,整个朝堂都运转了起来,两府相公更是支持官家的旨意,最重要的是官家的态度,相较于先帝,当今圣上主动出击的魄力才是让范雍安心的东西。
长叹一声道:“鼠指挥,请你上禀官家,老臣即使搭上这条老命也拖住党项人的十万大军!”
在鼠三惊讶的眼神中范雍急急的离开签押房准备去了,上了年纪的他仿佛换回了青春,不断的呵斥着州府衙门中的衙役,整个延州府衙快速的运转起来,从慰劳党项军的食物到城防需要的热油每一样都准备的妥妥帖帖。
鼠三确信这些事情也只有文官能整理的井井有条,后勤还是需要范雍这样的内政高手来处理的好。
整个延州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秩序当中,连鸡都不敢杀的范雍亲自斩杀了三个为非作歹的蕃军。
鼠三还在犹豫的时候这老人家手起刀落的砍下了三个好大的头颅,并当着蕃军的面须发皆张的怒吼:“再有扰乱军纪者杀无赦!”
蕃军瞬间就老实了下来,没有出现鼠三最担心的哗变……
悄悄的拉了拉范雍的衣袖,鼠三悄声问道:“您怎么肯定这些蕃军不会闹事哗变?”
瞥了眼地上圆滚滚的脑袋,范雍冷冷一笑:“哗变?他们倒是敢!现在没了李仕彬的率领,他们只能听从我大宋的安排,此时蕃军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哗变?党项人能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