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任荣原本就是李元昊的老师,他对自己的这个学生实在是太了解了,一旦有了目标之后便会马不停蹄的去追逐,直至目标完成,而现在的拓跋卓然就是他的心结。
因势利导一项是师者的手段,野利任荣笑道:“大王想要报复大宋,那就先让党项强大起来!只有和大宋平起平坐才能让大宋皇帝重视你,否则对他来说你不过是个西北王而已!”
尚父的话如一把尖刀刺入李元昊的心脏,让他猛然惊醒,是了!只有让党项强大起来才有可能让大宋皇帝重视自己。
“本王错了,一切都因建立在党项的强大之上,否则本王只是一个为儿女私情所困扰叫嚣的无能匹夫,而在大宋皇帝眼中党项也不过是个边陲之地而已。请尚父为我解惑!”
野利任荣满意的点头道:“大王如此才算是清醒,大宋当年征伐大理,灭国之战只用了短短一日之功,之后更是只用了短短半月便把大理全境纳入版图,如今的大宋疆域在一步得到扩大,就如我党项西征甘州,凉州一般。
但大宋得云南故地却不同与我党项得两州之地,灭国之战乃大宋武功,大宋抓住这个机会又大兴文治,国力之昌盛甚至盖过了辽朝。”
李元昊微微点头拿起桌上的精美瓷器道:“如今大宋的商贾可谓是天下第一的摇钱树,听人说这小小的瓷器在大宋不过八钱左右,可一旦出了大宋境内在辽朝都要一贯,到了我党项更是足足五贯钱之多,算得上大宋普通人一月之用度。如此大宋岂能不富?”
野利任荣点头赞叹道:“大王对宋人经商之道了然洞彻实乃不易,但大王却忽略了一点,这些商贾为何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加价?”
“因为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宋国!”
“对!就是因为大宋的强大,宋人商贾才会如此,如今大宋强大的让臣恐惧,陛下必须清楚的认识到大宋再也不是当初真宗皇帝的大宋了,而是大宋天子赵祯的大宋!看看他的治国手段,朝中能成辈出,财计有丁谓,宰执有王曾,夏竦,晏殊,谏臣乃是鼎鼎大名的“鱼头参政”鲁宗道。
不仅如此后起之秀也不在少数,据我所知,四川成都府的苏洵,判开封府事的包拯,路政院的范仲淹,崇文苑的欧阳修个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如此大宋臣看了都要为之赞叹。”
李元昊反倒是成竹在胸的笑道:“这可不像是尚父的风范。”
“大王如此笃定,是否有妙法,臣愿闻其详!”
李元昊笑道:“本王已经有了应对之策,父王大行,辽朝以婚好之谊派宣徽南院使、朔方节度使萧从顺,潘州观察使郑文囿到我兴州,封本王为夏国王,而宋人则是只是派遣工部郎中杨告,礼宾副使朱允中为正副旌节官告使,其中便能看出辽朝和宋朝对我党项的态度。”
野利仁荣微微一笑,拿起一只辽朝的人参与一枚大宋的瓷器放在一起比划道:“大王准备联辽抗宋?”
李元昊点头道:“没错,本王就是要联辽抗宋,先王大错,有如此国,而犹臣拜于人!”
“那大王对内有何良策,无论是一个国家或是一个人真正的强大自有自身,党项如何强盛起来?”
野利任荣的问题恰恰说到了李元昊的得意处,徒手捏碎了手中来自大宋的瓷器道:“本王要去华夏对党项的影响,一切华夏的影响!!”
野利任荣大惊:“包括文化和文字?!”
李元昊点头道:“包括文字,尚父你博学多才,应该能看出我党项人有自己的语言却无文字,至今都是以中华文字为书,但本王要让党项立国,就必须去除中原对党项的影响,你必须替我分忧,创立文字巩固党项语言,增强党项人自己的种族意识!”
野利任荣微微点头,这点确实是他没想到的地方。
李元昊接下来的话给了他更大的震惊:“如今大宋昌盛,而辽朝内乱,辽皇和太后之间的龌龊世人皆知,这样的辽朝才有可能和我党项联合抗宋,但这也是我党项中兴的机会,我们不能像辽朝一样被大宋汉化,而是要守住我们的本源,秃发,穿耳,戴重环饰,保持我党项人原有的民风!王者制礼作乐,道在宜民。蕃俗以忠实为先,战斗为务,若唐宋之缛节繁音,吾无取也。”
野利任荣皱眉的说道:“秃发,穿耳,戴重环饰?大王是想恢复党项先民之风!”
“没错,我党项的优势就是在马背上,在战刀上,让我党项成为大宋那样的文治之国是不可能的,一旦党项人放弃了军马弯刀就成了待宰的羔羊,现在的辽朝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元昊说的没错,党项人的优势就在于它的能征善战,而宋人的优势却在于他的稳定,两者本就矛盾。
以长补短在如今是最适合党项的路线。
李元昊也不傻,朝堂的的建置基本上是仿照中原的制度,他深知这是这种制度之下对文臣和武将的控制前所未有的加强,完全超越了父亲李德明的族帐制度。
野利任荣从李元昊说出的一系列政策中慢慢回过味来,这是要在制度上把党项变成另一个大宋,并且比大宋更加的集权更加厉害。
在本质上野利任荣看得清清楚楚,如今的大宋是内圣外王,而当党项恰恰相反外圣内王。以低姿态示人以求宋辽友好,并以强硬对内,把党项经营成铁板一块。
野利任荣对李元昊施以大礼道:“大王如此所图甚大,臣下敢问某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