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护北伐,赵祯和两府相公做足了掩饰,整个大宋上下都把这次军演看作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一切都是那么的一如往常,只不过时间稍微提前了一点而已。
就连参加军演的将士都以为这是一次平常的军演罢了,赵祯和枢密院这次是做足了功夫,大军和往常一样要前往石门铺军演,就连军演的日程安排都是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赵祯亲自掌兵!而原本的大元帅行辕也被撤销,象征军权的白虎节堂也被挪到了赵祯的御帐之中。
正月初八,大军开拔,这算得上是一个好日子,东京城的百姓已经习惯了封丘军营的号角声,每日军营的号角都在辰时吹响,然后整个军营都会苏醒,炊烟冉冉升起的同时军中的将士就开始操练起来,将士的号子声比头陀的报时还要准,伴随着东京城百姓一天的开始。
但今日有些不同,封丘军营的号角再次响起,百姓们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自然不会跟着起床,但许多人家都没有听到习以为常的号子声,而是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和大地的颤抖……
好事者从院子中走出看个究竟,张大鞋家的铺面距离军营最近,他便披着新年刚做的袄子,双手插在袖管里伸头探脑的看向军营,可有高高的围墙阻挡他什么都看不见。
“张大鞋!你以为你翘个脚就能看见里面?大军分明是从新门出去的,咱们在这旧封丘门能看见个啥!”
“李蒜头你叫个甚?!一大早的就咶噪,俺看看那门楼上的彩旗行不行?俺早就知道大军开拔的消息嘞!”
李蒜头露出不屑的表情:“你早就知道?也不怕牛皮吹上了天!”
张大鞋不服的说道:“这里面的干系你岂能知道?算了不与你分说,省的你走漏了风声。”
听他这么一说李蒜头来了兴致,高声叫道:“来来来……今年冬天冷得很,你沽一壶酒来俺家吃点小菜,咱们絮叨絮叨!”
一听有吃有喝,张大鞋自然忍不住,肚中的馋虫被勾醒,笑眯眯的说道:“好,反正这年里没啥可忙活的,早上喝一壶暖暖身子,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张大鞋回家取了过年喝剩下的福根,装在一个葫芦里就往对面的李蒜头家去了,李蒜头打光棍,至今未有婚娶倒也是没人管没人顾的主,一桌小菜早已收拾好,外加上他店铺中有名的糖蒜,酸酸甜甜,香脆可口甚是开胃。
两人把酒一热便开始闲聊,当然还是接着刚刚的话题。
“张大鞋你是不是得到什么风声?这大过年的还没出正月,大军开拔是怎么回事?”
瞧见李蒜头给自己满酒,张大鞋笑道:“一般人我还不与他分说,前几日有封丘军营的军属前来我家鞋铺买垫脚,我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是大军今日要开拔军演嘞!”
李蒜头微微点头道:“原是这般,难怪今日军营中没有操练的号子声,这都是第三次了吧?”
张大鞋喝了一口酒连连点头道:“嗯!这还是真是第三次在咱们大宋边境军演……要我说事不过三,这一次就直接打到那辽人南京道,收回咱大宋的燕云十六州便是!”
李蒜头的脸色一变,眼睛中爆发出从未有过的精芒,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不同,仿佛从刚刚的温吞汉子变成了一个猛士,只不过双手在桌下悄悄拉动一根绳索……
张大鞋瞧着气巨剧变的李蒜头惊讶的问到:“嘿!你小子这是怎么了?”
“哦,没甚的事情,不过是听到你的话,心中激动罢了,要是真能收回燕云,咱们大宋可算是金瓯有全了!”
“谁说不是呢!”
随着张大鞋的话说完,坚固的房门就被嘭得一脚踹开,三五个身穿铠甲的汉子手持弩箭的走了进来,寒芒闪烁的箭头直指李蒜头和张大鞋二人,吓得张大鞋赶紧跪倒,屁股撅的老高:“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身着铠甲的汉子兵不与他废话,而是直直的望着李蒜头道:“你可端是让我等好找,原来在这买糖蒜,现在以露了原形,还不束手就擒?”
李蒜头哈哈大笑:“果然如此!你大宋这次还真是打算北伐……”
噗……噗……噗!
弩箭攒射,李蒜头顿时被扎成了刺猬,无力的倒在小几上抽搐,张大鞋看着酒桌上死不瞑目的眼睛,腹中一阵翻江倒海,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黑手诛杀辽朝密探,此事胆敢泄漏以谋逆论处!”
张大鞋连连不顾地上的污秽连连点头,这原是黑手的人!再看看李蒜头的尸首,张大鞋宛如做梦一般,谁能想到成天和自己吹牛打屁的人,居然是辽朝的密谍!这也太吓人了!
颤抖的起身走出李蒜头的店铺,迎面就是一个骑士飞马而过,差点把从阎王殿绕一遭的张大鞋给送回奈何桥上喝汤,原本大过年的遇到辽朝密谍就够晦气的了,现在又差点被人骑马撞死,张大鞋转头就指着骑士破口大骂:“大过年的纵马狂奔,你这是赶去奔……丧……”
奔字刚出,丧字就没了声音,张大鞋几乎是弯着腰一路飞奔回家,刚刚那个骑在马上的人穿的是一件宫服!除了宫中内侍还有谁能穿这样的衣服?!
张大鞋觉得今天就当自己瞎了眼,聋了耳,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不过在他回到暖和的家中,想起李蒜头临死前的一句话,张大鞋顿时心中一热,端起酒壶就是一大口,这个秘密谁也不能说,只有自己知道。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