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卒永远是步卒,他们即便行进的再快,但比起骑兵却相差甚远,大宋就仿佛是一条壁虎,不断的舍弃自己的尾巴的壁虎。
但这也是最有效并迫不得已的办法,先是种世衡,之后是左右两翼,现在是折惟忠……几乎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们的目标其实只有一个保护火炮以及将门的后辈。
火炮对于宋军的意义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种天兵自然要保护好,每门火炮的造价可是不菲,朝廷花费了重金才造出这百余门,每损失一门都是莫大的损失岂能折损在自己的手中。
在杨怀玉看来,这些火炮要远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当西夏人再次咬上来的时候,杨怀玉毫不犹豫的命令大军全数调转迎敌,他打算用整个军队作为掩护火炮的代价,为其殿后。
“火器营不得停留,一路往南寻找狄帅的大军,我等为尔殿后!”
五万人的大军迅速驻扎下来,在西夏人还没追过来的时候排兵布阵。
此时折家,种家人再次聚集在一起,只不过不是各家的领军人物,而是晚辈,这些人都是将门的希望,之所以种世衡等人不断的牺牲就是给他们逃出升天的机会,毕竟谁能没有一点私心?只不过种世衡不方便说的话由折惟忠说出来了而已。
但在面对自己苟活还是保护大宋重器的时候,杨怀玉很自然的选择了后者,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批火炮的贵重,以及它对大宋的价值。
“杨将军,咱们这是要与西夏人决战?不撤了吧?”一旁的种诊,种诂二人齐齐的问到。
杨怀玉眉头一皱道:“怎么?你们还想苟活不成?种帅为了保全这批火炮可是亲自断后,如今折帅也是如此,我等岂能贪图活命?!”
种家兄弟连连摇头:“笑话,我等自不会为了性命苟活,只不过如今与西夏人厮杀,可否把我那弟弟放了,他还被督战队关在车里呢……”
杨怀玉面露尴尬道:“也是,速将他放出来,种谔一身好本领,若是此时不能杀敌岂不浪费?”
种家兄弟大喜:“好嘞!这下我等终于能杀个痛快,父帅,折帅舍身为国,我等晚辈自不会有辱门风!大家伙说是不是?!”
“这是自然,火器营的兄弟快走,我等率军为尔等殿后,即便是战死也不枉陛下对我等的信任!也不辱大宋的威名!”
一路上的憋屈终于被释放出来,何人心中没有荣誉感?即便是普通士兵看着袍泽舍生忘死的为自己铺路,心中早已是痛苦难当,此时有回头厮杀的机会岂能放弃?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不是逃兵,也不是溃兵,胸中的胆气与士气正是可用的时候。
要不是有种世衡的军令以及护送火器营的重任,他们早就回头厮杀去了,谁愿意做战场上的逃兵被人耻笑?
杨怀玉举起手中的长剑,大喝道:“列阵,迎敌!”
五万人的大军便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要阻拦所有追兵,给火器营争取最多的时间,大宋最厉害的地方其实就是步兵兵团作战,现在的大宋步卒和原先的不同,军中将士多是训练有素的善战之辈,而小到队正,虞侯,校尉之类也多是从军武院出来的将门或是精锐。
对战术战法的运用可为是烂熟于胸,随着杨怀玉的话,各个指挥之间便开始交错配合,士兵与士兵之间,指挥与指挥之间已经达成一种默契。
而对付敌人的军阵自然也是最为适合对付骑兵的军阵,此时追击而来的骑兵是西夏人的轻骑兵,重骑已经被种世衡最先拦截了下来。
陌刀手的刀墙竖起,而橹盾在后方砥砺,横刀出鞘,弩箭上弦,一套动作整齐划一,这是多年训练养成的战斗素养,即便军中有些人第一次上战场,这种动作已经成为融入他们血液中的一部分。
西夏人的骑兵在隆隆的马蹄声中出现了,高喊着“乌拉乌拉”的口号冲向大宋军阵,即便是刀墙如林却依然义无反顾,在这个战场上没有所谓的正义,也没有所谓的邪恶,都是在为自己的国家拼搏。
大宋的弩箭不断的射向敌人,箭如飞蝗形成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从天而降,无情的击打在西夏人的身上,弩箭分为三段射击,抛射,弧射,平射,大宋的弩箭因为上弦速度快,射箭的时候动作同步划一,这是消耗敌人有生力量的最快办法。
西夏骑兵冒着箭雨冲向大宋军阵,他们知道这时候躲避迂回根本没有作用,只会增加宋人的射击时间,反而是顶住箭雨冲向敌阵才是最为保命的方法。
西夏骑兵散开,如潮水淹没土地,洪水泛滥一般的侵蚀着平原,两军相交的一瞬间,如惊涛骇浪击打岩石,惨烈的厮杀开始了,谁也不敢分神,一旦分神下一个倒下的就很有可能是自己。
当抵住西夏人的战马后,一身重型板甲的陌刀手站起来了,每一个陌刀手都是军中最为强壮的勇士,他们的饭食中甚至配有昂贵的牛肉以壮筋骨,否则连身上的铠甲都负担不起来如何杀敌?
站起的陌刀手如同一座移动的城堡,甚至连锻铁的拳套上都是闪烁着寒芒的铁刺,握紧插入土地中的陌刀刀柄,稍稍一用力便带了出来,三千人的陌刀阵恍若地狱的神魔组成,当陌刀高举的时候,仿佛大地都在颤抖,党项人的勇士也受不了他们黑洞洞的眼神。
种谔来不及穿上板甲便加入了战斗,挥舞的陌刀被他身上的衣服所限制,他索性露出上身袒胸露乳的厮杀,随着他的一刀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