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自利,不顾大局?孟九成觉得不能这样苛责,换成是自己,只是一个平头百姓,生活并不宽裕,也未必会那么大公无私。
孟九成思来想去,有些举棋不定。
一阵脚步声响起,杨妙真走了进来。
“孟郎,怎地坐在这里发呆?”杨妙真知道孟九成肯定又遇上了难以决定的事情,上前打着招呼,想宽解几句。
孟九成笑了笑,说道:“劳娘子久等了。嗯,且不想那些烦心事,我这便随你在莱州城里转一转。”
杨妙真随手取过孟九成的大氅,给他披在身上,夫妻二人出了府宅,在十几名亲卫的陪同下,在莱州城里转悠起来。
这里是杨安儿封王建制的地方,对红袄军,乃至杨妙真,都有特殊的意义。
城里的很多地方杨妙真都熟悉,边走边指点着给孟九成做着介绍。
孟九成也不时开口询问,算是凑趣不冷场。说来谈去,孟九成也把自己刚才的忧虑,如何难以抉择,跟杨妙真说了出来。
杨妙真微微颌首,想了一会儿,笑着说道:“孟郎有些苛责自己了。即便钱粮有些不敷,但在咱们治下,总好过被金人统治吧?粮多吃饭,粮少喝粥。一开春,野菜遍地。苦一些,也总能熬过去吧!”
孟九成蓦地抬头,眼中闪出精光。
是啊,钱粮再怎么紧张,他也认为在政务上比金人要宽松,对老百姓也更好一些。
难道非等到钱粮充裕,非等到没有了更好的作战时机?
况且,钱粮方面还可以再想办法,也不是全无筹措的招数。
“哈哈,娘子这话如醍醐灌顶,让我恍然大悟啊!”孟九成笑了起来,说道:“稍事休整,我军再西进攻敌,打垮那个黄掴阿鲁答。”
“黄掴阿鲁答已经是胶东唯一阻碍我军的敌人了。”杨妙真笑道:“况且,攻下潍州,我军的战线便与安丘拉平,更为有利吧?”
“娘子说得极是。”孟九成点头,赞道:“娘子的眼光很长远,很准确。”
“是军师说的。”杨妙真也不居功,笑道:“孟郎也不必谦虚,军师说若论长远眼光,你才是第一呢!”
这个倒是真的。孟九成哈哈笑着,倒也不虚伪谦虚。
其实,孟九成也是委决难下。听了杨妙真的话,等于是在一个选择上加了筹码,权衡的天平立刻倾斜过来。
除了钱粮方面的原因,要再对金军进攻,条件是满足的,态势也是有利的。
莱州、平度、安丘,已经对淄州的黄掴阿鲁答形成了半包围。兵力上也占据了绝对优势,能形同泰山压顶般地碾过去。
正如杨妙真所说,拿下淄州,红巾军的防线才算完美,从安丘、淄州,一直到大海,对胶东半岛的莱州等地构成了屏障保护。
决心已下,孟九成回到府中,立刻召集众将商议,制定出进攻计划,并派信使通报平度和安丘的部队。
…………
安丘。
孟九成亲率大军横扫胶东半岛,韩守仲所率部队却承担着牵制任务。
带兵过汶水后,韩守仲稳扎稳打,稳步向前推进,分别在刘家尧镇、荆山洼镇与金军战斗。
依靠着火炮和兵力优势,韩守仲所部顶住了黄掴阿鲁答的进攻,虽然没分出胜败,但却使黄掴阿鲁答击退敌人,返身救援胶东的计划落空。
胶东战事刚告一段落,孟九成便派来了一万多的援军,归韩守仲指挥。
韩守仲立刻猜到了孟九成有可能趁热打铁,攻打黄掴阿鲁答。当然,孟九成的决心显然还未坚定,随军而来的并没有相关的命令。
这也可能是孟帅担心安丘方面的安全?已经退回安丘的韩守仲也有这样的猜想,但还是做好了进攻的准备,耐心地等着命令。
说起来,韩守仲算是最早跟随孟九成的将领之一。穆易已经退居二线,主管民团工作,韩守仲则成了能够独挡一面的大将。
尽管从战功上来看,韩守仲并不突出,甚至在最近象阎通这样的杨妙真的旧部将,在横扫胶东时,还是出了不少风头的。
所以,韩守仲是希望获得战功的。尽管在职级上,他要比那些人高。
等接到孟九成的命令,韩守仲立刻召集众将,商议一番后,展开了行动。
两万余人的部队,对金军的兵力优势是明显的,更有从平度、莱州开出的两路人马,此战的结果似乎已经注定。
但韩守仲还是按照孟九成的指示,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步步为营,向潍州推进。
其实,作为红巾军中的老将,韩守仲已经非常熟悉为适应装备和步兵而采取的这种战术。
不求什么穿插迂回,不求什么灵活机动,就是沉重而稳健地扑上去。
虽然敌人骑兵居多,但我不求歼灭你,也不会给你太过宽阔的战场来发挥;你来攻,我就守,利用步兵战阵,利用火药武器、强弓硬弩、战车拒马,跟你拼消耗。
黄掴阿鲁答是早就领教过红巾军的这种战术,好象是占据着主动权,但人马是越打越少,却无法击败敌人。
类似于这样的打法,在明朝的应州之战时,曾经是明军与鞑靼放对厮杀。
当时,蒙古骑兵在面对步兵阵列的时候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步兵的弓弩通常比骑兵射得远,又有盾牌保护,设立拒马可以让骑兵望而却步,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