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渐折扇一合,笑道:“就是这个话。明白自己的实力,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孟将军真是睿智明见啊!至于刘家,虽出身商贾,却向来以信义为重,又怎会虚言相骗呢?以目前之势,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孟将军若是与刘家联手,这整个县是拿得笃定,说不定还能向外发展呢!”
“多看少动是为上策,向外发展日后再议吧!”穆易在旁插话道:“自家这一亩三分地还没稳固住,哪有精力说别的?”
“还不稳固嘛?”孟九成似乎疑惑,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穆易的黄先生。
刘鸿渐觉得孟九成似乎只是块招牌,要作主的却可能是穆易或黄先生,听见他们同意暂不行动,心里有些托底。当然,防范是必须的,谁也不会对空口白话笃信不疑。
实际上,并不是刘文正不想出兵除掉这突然崛起的祸患,而是周三贵被击败得太快,他不清楚红巾军的底细,调兵遣将也需要时间。所以,他派儿子前来,既有缓兵之计,也有试探打听。与此同时,陵阳镇已经加强了防备,增加了兵力。
当然,如果形势能够很快明朗,刘文正也是希望能暂时不动刀兵。这也是刘庭玉的意思,最好是等红袄军和金军分出胜负,再定行止。
谈到现在,刘鸿渐觉得防范虽然不可避免,但红巾军在短期内再度出击的可能性也不大。也就是说,刘家与孟九成的矛盾还未到爆发的时候。如此一来,刘家便能从容地布置,并得到刘庭玉的支援。
而孟九成也打着拖延的主意,等部队整编训练完毕,等地方政务全部接手顺畅,再对刘家动手。
到时候,兵力上还是要少于刘文正。但物资充裕,武器装备又会大量增加,部队的战力也会有很大提高,战而胜之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同时,孟九成也在等待着大形势的变化,等待着自身兵强马壮、文武人才的齐备。
而最多再有三四个月,杨安儿便会兵败身死,金军主力转攻李全,整个莒州也将呈分崩离析的状态。零散的红袄军,少量的地方金军驻兵,力求自保的地主、土豪武装,叛而后降的人马。乱纷纷的局面下,却正是团结一心的红巾军横扫拓展的良机。
等到明年或者后年,金军会击败李全,再攻刘二祖。孟九成希望那时的红巾军已经据有数县之地,有上万人马,依托山区,打通出海口;甚至已经有实力前去支援刘二祖,使刘二祖所部能在泰安、沂州继续起到屏障马髻山根据地的作用。
在各有心思,却又在短期都不想有大的行动的前提下,孟九成和刘鸿渐言谈甚欢,一派和气。
叙谈完毕,孟九成又设宴款待了刘鸿渐,并回送了礼物,相约互不侵犯,联合对外。至于这个外是金军,还是红袄军,双方含糊其辞,只等形势明朗后才能确定。
等送走刘鸿渐,孟九成已经冷下面孔,连番下令,命穆易、韩守仲各领八百人马,明日出动,消灭形同割据的各家武装。
韩守仲虽然还有待有观察,但命其为主将也有考察之意。毕竟他带的兵将都是红巾军的人马,连亲卫都是临时从营中所选,他又岂敢有什么别的心思?
这次行动顶多需要三两天,即便刘文正有所异动,孟九成带着一千多人在十字路镇,也能抵挡些时间。且两支部队离得不远,闻信儿返回,也是来得及。
…………
道路两边已经铺满了绿色,偶有野花或红或黄点辍其间,让单调的视野为之一亮。
玄清深深地吸了口气,那是新鲜温和的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微风吹过,象是发出了幸福的叹息,偶尔可以听见林中晒着羽毛的小鸟的鸣叫。
没错,他回来了。时隔数月,他的变化是身上多了几处伤,而回来后看到的改变却令他惊诧莫名、难以置信。
“老王啊,俺看你这徒弟不错,折腾得有个样子。”驴车颠簸了一下,坐在旁边的中年人似乎从沉思中醒来,笑着开口说道:“你也莫担心,这很快就见到了,究竟如何还不是清清楚楚?”
玄清轻轻吐出一口长气,缓缓说道:“若是他自己的本事,我还不甚担心,只怕是别有用心的人在利用他,他处于险境却还不知。”
“那你带着俺们去,可真不够厚道。”车上的另一人头上包着殷着血渍的布,似乎不满地说道:“这刚捡了一条命,怕是又要还给你啦!”
哼了一声,玄清也不与其争辩,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开玩笑。自家兄弟,同生共死,不让他们来,他们也不会退缩。
“我看倒没那么严重。”中年人捋着稀疏的胡子,思索着说道:“听道观里的人所说,你那个徒弟还是有些本事的。沿途所过村镇,提起孟九成,也是多得称赞。”
玄清想了想,沉声说道:“但愿如此。只是这变化太大,某家,嗯,贫道一时难以接受。”
“别装什么出家人啦!”受伤的人打了个呵欠,很是鄙视地说道:“杀人如麻的道士,普天下怕也只你一个吧?”
“杀恶人即是行善。”玄清翻了翻眼睛,说道:“你个契丹人,懂个屁呀?”
“你俩呀,老大不小了,在一起不吵就难受。”中年人赶忙插嘴制止,说道:“都消停些,可是快到地方了。”
哼,哼!两个人互相瞪视一眼,暂时闭上了嘴巴。
……………
地盘的大小意味着人口和资源的多少,也意味着能够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