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平把它放大,稍微有点动容。那是去年他和程嘉树在五四体育场约架时,凌江笙抢拍下来的照片。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屏幕上程嘉树的眉眼,吸了口气,愠怒地说:
“偷拍的照片,也好意思拿出来晒?”
然后他快速删除了那张图片,将手机扔到一边。
程嘉树盯着自己手机上的照片半晌,讥刺而悲苦地扬唇一笑,也把它删除了。
“咱们似乎没有一起出去玩过,”刘敬平想缓和气氛,“要不,下个周末一起爬山去吧?”
“我没时间,周末我要去公司,你们玩吧。”程嘉树率先说明。
“噢,程大忙人,全世界就你最忙!”刘敬平连嘲带讽地说,“我听过一句话——如果你很忙,除了你真的很重要以外,更可能的原因是:你很弱,你没有什么更好的事情去做,你生活太差不得不努力弥补,或者你装作很忙,让自己显得很重要。”
他流利地说完,又补充道:
“哦,乔布斯说的。”
“刘敬平!”始终沉默的萧静雪猛地站了起来,“你太过分了啊!嘉树是忙,可你以为他愿意这么忙吗?他跟我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到自然醒了。而你呢,你住着豪宅,开着豪车,课余时间出去玩乐,你当然不忙!可是你知道吗——”
讲到这儿,她边说边流泪:
“嘉树从上大学起,就没向家里要过一分钱,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奖助学金和他在外兼职赚来的!他妈妈每次旧病复发,都需要很多钱治疗,他就拼命挣钱往家里寄……是,他很弱,他生活很差,但他比你努力十倍,你凭什么笑话他?刘敬平,过去你不是这样的,你很善良很会理解人,现在的你,别说悲悯心,连一点点同情心都没有了!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突然变化这么大。你觉得嘉树不好,那行,你们绝交吧,他没有你这样的兄弟!什么朋友,都是假的……”
一桌子人目瞪口呆,没人出声。
程嘉树慢条斯理地收拾好餐具,冷静地直视着刘敬平: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分开吧,对双方都好。我无法满足你交朋友的条件,不符合你的要求,但我也不会因你而改变。所以咱们不要互相折磨了好吗?我早就说过,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坐你的私人飞机,本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朋友呢?删了联系方式吧,从此一别两宽,互不相欠。”
他刚拿起手机,就被刘敬平拦住——他气得涨红了脸: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我不允许!”
“你太任性了,”程嘉树摇头叹道,“咱们暂时不要联系了,都冷静一下吧。”
他端着餐盘,搂住萧静雪的肩,平静地走远了。
站在路边,程嘉树删掉了刘敬平的电话号码,删掉了他的微信,又删掉了他的qq号,苦笑着说:
“原来彻底分离……这么简单。”
萧静雪嘟着嘴,程嘉树抱住她,反倒开始安抚她了:
“没事啦,没事啦,该过去的总会过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