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春天很干燥,偶尔下一场雨,雨后的树木就显得清爽无比,草坪迅染上可喜的油绿。程嘉树破天荒地忘记了准备雨伞,还是萧静雪在里塞了一把:
“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雨呢,看来要天天放在包里备着啦!我买的这个不沉,特意挑了好久才挑到最轻的。”
于是程嘉树对雨天有了一种莫名的期待,可真到了下雨的时候,他举着伞开心了一会儿,就感觉晴天更好,至少不会弄湿鞋子和裤腿。公司门前的地面积了一大滩水,他小心翼翼地走着,忽然见到一只被雨淋得透湿的瘦瘦小小的猫咪飞快地跑过。
第二天阳光明媚,程嘉树来到公司门口时现一只小猫悄无声息地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他认出来,它正是自己昨天看到的那一只。小猫并不怕人,见他走近也没有挪动一点,反而睁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他。
程嘉树俯身摸摸它的毛,它没有闪避,竟然亲昵地贴上他的手。
“你是不是饿了?”程嘉树很快就觉了它那掩盖在厚毛之下的瘦骨嶙峋的躯体,忍不住一阵心疼,就去买了一根火腿肠,掰开了喂它。
“小程程你又不等我!”刘敬平边喊边冲过来,程嘉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头痛,无可奈何地皱了皱眉。
“咦——mī_mī!”刘敬平轻轻挠着小猫的脖子,笑容天真可爱。
程嘉树又掰了一块火腿肠,满眼柔情地看着小猫吃。
“你什么时候现它的?”刘敬平问。
“这两天吧,总见它在这儿转悠,它可能是流浪猫。”
“我们学校也有好多流浪猫,而且几乎每栋宿舍楼都有一只驻扎在附近,我们管它们叫‘楼猫’。虽然它们神出鬼没,但我们看到它们就安心了。”
“说不定它们真是宿舍楼的守护神呢。”程嘉树难得开个孩子气的玩笑。
刘敬平凝眸看他,他感到不自在:
“你瞅啥?”
“我说,你最好不要喂火腿肠,猫有属于自己的食物,不能随便喂,”刘敬平移开视线,“人吃的东西不一定适合它。”
“这儿有卖猫粮的吗?”
“好像没有。”
“那不就得了?有吃的就不错啦,知足吧!”程嘉树捋捋小猫头上的毛,认真地问它,“你说是不是啊?唉,做流浪猫好可怜,肯定饥一顿饱一顿的……”
刘敬平垂下脑袋,思索着什么。
这时大楼里的保安走出来,小猫一见他,叼起最后一截火腿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掉,一头扎进了路边的矮树丛中。
“怎么了?莫非是天敌来了?”程嘉树茫然地站起来。
“流浪猫一般都比较怕人接近。”江明浩听刚刚上楼的他们说了这件事,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可是它并不怕我们啊,连躲都不躲。”程嘉树疑惑地说。
江明浩看看他俩:
“也许人家觉得你们面善,不会伤害它。相信我,它们都能闻出好人和坏人的气味。”
“你最近在研究玄学吗?”赵伟笑着打岔,“白天调程序,回家之后夜观天象,现在又相信一只猫可以闻出人品。”
“夜观天象?”刘敬平很好奇。
“我在研究星座,”江明浩装模作样地掐着手指说,“程哥是金牛座,你是双鱼座,你俩还是蛮搭的——我指的是交朋友,不是谈恋爱。”
程嘉树脸色一暗,赵伟哈哈大笑。
“那双鱼座的男生和水瓶座的女生适合谈恋爱吗?”刘敬平急切地问道。
江明浩仰脖儿想了半天,才缓缓地说:
“不是很适合……”
“星座都特么是骗人的,”刘敬平急得跳脚,“全都是胡说八道,谁信谁傻逼!”
“你骂谁傻逼呢?”江明浩站起来嚷道。
程嘉树赶紧把刘敬平拉开,见他固执地咬唇瞪眼不肯动,干脆将他打横抱走,放到椅子里。
“小程程,你相信星座吗?”
“当然不信。静雪是七月份的尾巴,狮子座,你看她哪点像狮子座的?性格、脾气、喜好都完全不符合狮子座的人该有的特点嘛。”
“就是,”刘敬平从程嘉树的身后探出头,白了江明浩一眼,“我妹子特别温柔,连大声说话都很少。”
“你们别不信我,星座这东西很准,”江明浩作死地坚持自己的观点,“程哥,金牛座的男生和狮子座的女生比双鱼男和水瓶女还不搭呢,迟早分道扬镳……”
“你他妈的在瞎说什么?”程嘉树顿时生气了,把键盘一摔,走了出去。
刘敬平不去劝解,反而幸灾乐祸地说:
“江明浩,叫你情商低!看吧,小程程不理你了。”
但程嘉树并没记仇,半天之后就又和江明浩说话了。刘敬平很不爽,郁闷地问他:
“你干吗这么快就跟人家和好了?”
“我和静雪关系好着呢,老天爷也拆不开我俩,我生江明浩的气,不就等于我相信他的言论了吗?再说他是无心的,他迷信我可不迷信,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刘敬平心怀不满:
“我现了,你对别人都很宽容,唯独对我苛刻至极。”
“天哪,我还不够容忍你?你到底要怎样啊?”
刘敬平没回答,扪心自问道:
“是啊,我到底要什么?我希望他怎么对待我?他帮助我,维护我,我还想让我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呢?现在虽然他对我还不错,我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