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平开车的动作略微一顿。
“过去,我和最好的朋友都要保持距离,怕离他太近惹人厌烦,又怕自己承受不了将来可能失去这份友谊的痛苦。你对我好的时候,已经表明过心意的那些天,我的内心里很纠结很矛盾,因为你是第一个突破了我设置的界限的那个人。后来,我早就不太想要安全感了,我的躲闪更多来自于对我的自卫本能的愧疚。你全心全意地和我交朋友,我却不敢过多投入感情,就因为一个怕受伤,这对你太不公平了。很多人都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这种多疑的性格配不上你的坦坦荡荡。”
“其实……我也不算坦坦荡荡,有时候我也耍心眼啊。”刘敬平笑道,随后试探着问,“刚才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乐康说咱俩是不同世界的人?你跟他打架了吗?”
“我和他还不至于打架。”程嘉树飞快地否定。
不知为何,这句话竟取悦了刘敬平,他不禁抿唇窃笑。
“你是个混蛋,”程嘉树突然指控道,“你所做的一切,对艾乐康更不公平。现在你们的感情怎么样我不清楚,但当初你对他好,绝对动机不纯。”
“老问动机干嘛?”刘敬平狡辩,“我没有对他不好过。动机不重要,造成的效果才是唯一重要的。”
“我可不这么想。”
“这个世界只看事情的结果,它才是实际存在的,谁问你动机啊?就像……就像我,曾经伤害了你,伤害了就是伤害了,谁管我是不是真心的?你在乎吗?”
“我在乎,我当然在乎!”程嘉树激动地说,“要不是静雪告诉我你的动机,我怎么可能彻底原谅你?”
刘敬平猛地刹住了车。
“你看重结果,可我看重动机,”程嘉树继续说道,“当我发现了你的试探,你的激将法,你的患得患失,你知道我那时有多么震撼吗?你知道我当时想做什么?我想紧紧地抱住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了你。不过理性地想想,太可笑了,谁敢欺负你啊……”
刘敬平的眼眶里汪起了泪水。
“你坦荡你勇敢,但你也偶尔玩心眼儿,”程嘉树吸了一口气,“你什么都有,要啥都能得到,可我还是看出了你的患得患失……是我的错觉吗?你的内心深处,怎么会和我的那么相像?”
刘敬平眼里的泪水渐渐退去,情绪悄悄地隐藏起来。他平静地动了下嘴角:
“你想多了。”
他握住程嘉树的肩头,稍一晃神儿,略带不舍地松开手:
“到了,上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