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上天梯?”颛顼诧异的冲着楚河问道。
建木又叫天梯。
因为它是唯一沟通人间和天庭的桥梁。
即使是一个普通人,只要他能安然无恙的爬上天梯,也能进入天庭。
而颛顼诧异的原因在于,楚河明明已然获得了天人共敕,大巫之路已然圆满,何必再多此一举?
至于上天去取息壤,这在颛顼看来,并不足以成为完整的借口。
毕竟相比较起来,去向元始天尊求助,分明会更简单一些。
颛顼目光中的疑问十分充足,他等着楚河的解释和答案。
楚河却心中另有他想,转而说道:“曾经我听说,天人共敕是一个陷阱。我想知道真相,就必须上天梯,去天庭弄个明白。”
楚河没有说明是谁。
而颛顼自发的脑补成了楚河的师兄弟甚至是元始天尊告诉他的。
故而颛顼苦笑道:“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大可不必上天庭去寻找这个答案···所谓天人共敕,原本并不是陷阱,而是一种妥协。”
楚河静候着颛顼的下文。
关于巫的疑惑,他早就在心里琢磨了许久,虽然没有专门去寻找答案,却未曾放弃。
此时由颛顼亲自解答,或许能解了心头一个结。
“远古之初,人族初立,那时的人族孱弱无能,只能沦为妖魔之食,无法在大荒生存。后来却有先人,通过攀爬建木,上到天庭,并且盗取了神的能力,而成功的庇护了一方百姓。那就是最早期的氏族与部落的诞生。”
“而有了部落后,那些盗取了神力量的人发现,通过族人们的信仰和崇拜,甚至只是单纯的汲取某些情绪,就能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于是渐渐的就有了,最初的天人共敕。那其实就是人与神力量的结合,先人们将之名为‘巫’。”
“拥有了巫的力量,人族终于在大荒站稳了脚跟,并且逐渐的发展壮大,开始将足迹遍布四海八荒。”
颛顼讲解的很简单,但是楚河却能从他沉缓的语调中,渐渐的感受到那种步步为营的艰难。
在艰苦中求生存,然后闯出一条路来,那需要付出多少牺牲,是难以想象的。
楚河默不作声,等待着颛顼继续往下说。
“再后来,因为人族放肆的窃取神的力量,终于引来了众神的愤怒,人与神在远古时代,爆发了一场大战。也正是那场大战,初步终结了母系氏族。”
说到这里,楚河却猛然明白过来。
按道理来说,社会的构成,无论是男权还是女权,其实就比的是哪一方占据了力量优势。从人性的本质上来讲,大家都更愿意压制对方一头,占据上风。平等···更像是相互妥协?
巫的力量从远古之初便诞生了,也就是说,早先掌权的女性,应该曾经出现过许多强者。
即便是男性中,逐渐出现了伏羲、神农、轩辕黄帝这样的存在,应该也不足以彻底推翻女权。更何况,如果率女权一直势大,会不会坐视三皇强大,犹未可知。
如此一来,唯有那些女性强者,在某次大战中,损耗殆尽,才会给了男权崛起的机会。
“再后来,我们人族便与天庭定下了契约,只有人能凭借一己之力爬上天梯,进入天庭,就能获得天庭的敕封,天人共敕。而人族则不能肆意掠夺神的权能,更不可猎杀神灵。”颛顼说道此处,楚河便知道,转折要来了。
果然颛顼苦笑道:“这本以为是一个十分平等的停战协议。但是我们都错了,直到现在,我们才发现,这是天庭反向掠夺我们人道之力的方法。”
“他们通过这种方式,逐渐的将人道与天道对等,达到了某种统一。将属于人间的权柄,渐渐的收归入天。”
“每多一个天庭敕封,天人共敕的大巫,天庭对人间的掌控,便多了一分。”
说到这里,楚河便全明白了。
为何天帝起初只是天界之主,后来却成了三界之主?
因为他渐渐的通过这种方式,掠夺到了人间的权利。
甚至到了秦以后,人间的帝王,都只能以天子自称,还沾沾自喜。
且为帝者不可修行,不可长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稍有不敬苍天,便有天罚降下。
何况楚河还知道,到了上古中后期,许多的大巫,原本的出身不再是人,而是神。
“那为什么帝江非要撞断不周山?”楚河又问道。
这也是楚河的疑问,帝江当时的义无反顾,以及那最后的遗言,都表达出了,人族···至少人族中的那些真正的高层,对不周山的不满。似乎很久以前,就计划过,将它撞断。
颛顼看了看楚河,觉得楚河的问题有点太多了。
不过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他也就顺势往下回答。
“因为不周山是天柱,然而与其说是天柱,不如说是人间拴住天界的一条锁链。人间与天界,之间间隔本事无垠的。天界是三界清气所化,只会越飞越高,渐入无穷,再难寻觅。正是不周山拴住了天界,所以人间与天界的距离,才会相近。”
“而企图通过建木进入天庭的人,才能走到尽头,抵达终点。”
“只要折断了不周山,那么天界就会与人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即便是有建木为桥梁,却再也没有人能走过天梯抵达彼岸。”
楚河没有开口询问,为什么不告知天下人真相,不要再上天梯,寻求天人共敕。
因为这个问题很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