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几个鱼妖便岔开了话题,并未就原本的话题继续深入讨论,反而让楚河这个偷听的心痒痒。
幸好又等了一会,却听到几只老龟带着小龟妖,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慢吞吞的讨论着。
“爷爷!爷爷!龙君和那个李城隍,莫非有什么过节吗?”小乌龟慢吞吞的问道,楚河在一旁听的都替他着急冒汗。
谁料那老乌龟回答的更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道:“这事就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了。这李城隍据说十分好赌,嗜赌成性。生前虽然是个好官,但是却欠了一屁股赌债,最后债台高筑,无钱偿还,便卖了皇上赏赐的玉佩还债,被政敌举报事发后,推出午门斩首。”
“因为为官一方颇有官声,便有百姓自发以其摸样塑造了城隍像,成为了一方城隍。后庇护一方有功,又被天庭嘉奖,有了俸禄,算是正式在册。”
天庭除了三百六十五名正神,其它的官职流动都很大。下界的城隍、土地、山神、河神等等,都时有替换,这些暂且不提。
“虽然做了城隍,但是这位李城隍依旧赌性不改。”
“他又去赌博了吗?爷爷!”
看似短暂的对话,其实已经跨越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楚河听的心焦,一些早就知道内情的妖怪更是替他们着急。便有一条泥鳅精抢过话题道:“小乌龟!我替你爷爷接着说,你且耐心听着便是了。”
“那李城隍一日在街上闲逛,遇到了袁天罡袁道长,见他摆摊算命,只有一杆铁称,却道‘无有不准’。便上前去算,岂料那袁道长一语便道破了其来历,不仅算出了李城隍的来历,且言三日之后,李城隍的庙将会被大水冲开,神像有倒塌的风险,需要速速回去稳定根基,叠高门槛。”
“那李城隍自然是不信了,便与袁道长打赌,言他毫不更改自身的庙宇,三日之后依旧如常。”
“倘若输了,便为这袁道长牵驴三日,且请画师作画,流传后世。”
泥鳅精颇有讲故事的能耐,说的时候不仅唾沫横飞,更是眉飞色舞,本来没什么太过惊奇的故事,被他讲来却生动活泼了许多。
很多酒楼里的妖怪,便都侧耳听着,即便是知晓来龙去脉的那些,也都不出声打断,再温故一遍。
看到大家的视线都投过来,泥鳅精便更得意了,敲着桌子,直接把椅子堆到桌上,自个坐上去,翘着二郎腿这才继续说道:“那李城隍回庙之后,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袁天罡的名头他也是听闻过一些的,确实是有些门道。”
“细想自己和长江龙君是好友,而那李城隍所管辖的区域,正好在长江龙君管辖的降雨范围之内。李城隍便连夜赶到了龙宫,让龙君莫要降雨,只需三日之后,便可自行行事。”
“既然是好友央求,龙君当时自然满口答应。”
“岂料第二天一早,天庭便降下诏书,让龙君降雨三日,午时布云,未时布雷,三日之后酉时雨足,共得水七尺六寸零三十五点。”
“这是为何?如何施云布雨,一向不是龙君自行决定,天庭甚少干预么?”一条水蛇妖开口问道。
那泥鳅精便道:“那是因为,当时的皇帝不尊天帝,狂妄无知,竟然有自封天帝之心。天帝这般便是落下天兆,小惩大诫。”
“不要打岔!不要打岔!继续听他说!”周围一些妖怪已经围拢过来,听到水蛇妖打岔,不满起哄。楚河也索性放开了听,不用假装旁的行为。
泥鳅精便更加大声道:“有泾河龙王之前车之鉴在前,龙君自然不敢抗命。便依照天帝诏令,下足了雨水。”
“三日之后,城隍庙果然被淹,那李城隍的塑像,也被水冲坏。”
“事后,虽然百姓出力,当地富商出钱,盖了一间更大的城隍庙,还为这位李城隍塑造了金身。但是李城隍却不得不为袁道长牵驴三日,且寻画师留下了画册。颜面大失,至此便与龙君闹翻,状若死敌。”
听闻这事情的始末,许多原本不知其中究竟的妖精,便都开始讨论起来。
杨辰空也道:“这就是这李城隍不晓事了,难不成为了他的一个赌约,还要让龙君冒着上剐龙台的风险,抗旨不尊不成?”
“明明是他自己嗜赌成性,却要怪龙君不守承诺,却是没了道理。”
楚河却摇摇头道:“这话是不假,不过天庭降旨只是说了降雨多寡、时间、地点,却并未要求均衡。也就是说,同一片地方,有的位置多一些,有的位置少一些,下一下牛背雨,还是可以的。”
“未必需要将城隍庙淹了,让那李城隍不仅输了赌局,还颜面大失。”
“这···或许当时龙君也未曾想到这些吧!”杨辰空微微一愣,细细想来,却是这个道理。
“其中只怕还有一些内情,不为人知吧!”楚河淡淡说了一句。
所谓风起青萍之末,那些三界神仙们的事情,又怎么说的清楚?当寿命以千年为基本单位计算,多少阴谋诡计,都隐藏在一些最不起眼的小事之中。
龙君或许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不愿冒险。
与恶了李城隍相比,还是中规中矩的执行天庭诏令,免得被卷入某些算计、风波,要来的更加划算。
“不过,龙君千年寿宴,这位李城隍不请而来,显然没有什么好意。这次龙宫宴会,只怕还有波折,我且看着,若能从中谋取好处,再想想如何置身其中。”楚河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