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多谢二公子!”樊子盖跪地一礼。
“快起来,是我李家有愧于老大人!”人影连忙上前扶起樊子盖,话语中带有一抹愠怒的味道:“若非门阀世家暗中推波助澜,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局面。如今杨玄感得了大势,我李家已经有心无力,不可明面出手,接下来就靠老大人运作了。”
“二公子放心,老夫定将一切都办妥!”樊子盖恭敬的道。
城外
杨玄感静静的站在营帐内,看着昏昏烛火,默然不语。
李密静静的坐在烛火前,看着春秋笔记。
“裴家嫡子死亡,与我来说影响太大,军中那些家族弟子都是养尊处优贪生怕死之徒,迟迟不敢攻入东都,否则区区樊子盖岂能挡我?”杨玄感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杨玄感虽然心有怒火,但他又能如何?
他起兵造反,离不开门阀世家的支持。所需各种粮草,也尽数需要门阀世家的支持。可以说起兵这一路,之所以如此顺利,少了后顾之患,都是门阀世家暗中的推手。
虽然门阀中有如李渊一般暗中下绊子之辈,但大多数还是竭尽所能的不断帮他,他总不能将各大家族的代表都踢出去。大事还没成呢,就要杀队友,你还想不想造反了?
李密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按理说不应该啊,门阀世家早有安排,按理说早就该弃城投降了,但偏偏樊子盖强势的过分,难道天子当真打算和门阀世家撕破面皮?”
造反是什么?造反是杀头大罪!
但偏偏门阀世家不将造反之事看在眼中,就算造反失败,难道杨广真敢杀自己吗?
可是眼前裴家嫡子的死亡,顿时给众人上了一课,心中警钟敲响,一股死亡的阴影袭来。
原来,造反真的是会死人啊!
“公何以教我?”杨玄感扫视着李密。
李密沉吟一会,方才道:“好生安抚!”
除了安抚,还能做什么?
面对这群大爷,还能怎么办?
瞧瞧造反的这群人,韩擒虎这等大隋柱石都有子嗣暗中搀和其中,其中牵连之广,实在是难以言述。
韩擒虎、虞世基、裴蕴、来护儿这后世之人耳熟能详的名字,在之后尚且有大大小小四十余世家门阀子弟加入了造反大计,几乎牵扯到了大隋满朝文武。
除了杨广之外,大隋所有君臣。不论文武,不论寻常出身还是门阀世家。
可以说,杨玄感手中握着的王牌,是天底下最大的王炸。
什么李渊之流,如何及得上杨玄感万一?
此时的杨玄感不单单得到了门阀世家的支持,更得到了朝中武将的支持,只要你自己不作死,这天下稳稳妥妥就是你的了。
辽东
张百仁看着手中密报,站在烛火下许久无语。
鱼俱罗坐在张百仁对面,低垂着脑袋,过了一会才道:“先生以为如何?”
“大隋完了!只是我依旧有些不甘心!陛下待我不薄啊!”张百仁手中书信缓缓滑落。
张百仁可以很肯定的说,自己来到大隋之后,不亏欠任何人的,唯一亏欠的便是杨广。
杨广对自己只有恩情,绝无任何、丝毫能让张百仁挑出瑕疵的地方。
大隋整个国库都给了你,那可是举国几代人的积累,包括北周时代的积累,不可谓不丰厚。
官职,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升无可升。
这般恩情,就算父母双亲都做不到,你叫张百仁如何抽手离去,冷眼旁观天子的死亡?
一边是受苦的百姓,一边是待自己恩重的天子,当真是恩义两难全。
“天子待我不薄!”张百仁手掌一伸,纸张落在其手中,瞬间化作了灰烬。
“我知道!”鱼俱罗轻轻一叹:“你待我亦有成道之恩,我就算是死,也一定会和你站在一处。”
“多谢!”许久后,张百仁才轻轻开口。
“可是如今百姓活不下去,造反已经成为了大势,你杀得了门阀世家之人,难道你能杀得了中土所有百姓?如今百姓那个对天子不恨之入骨?恨不能寝皮吞骨”鱼俱罗看着张百仁:“恩义两难全!”
张百仁的决策,代表着鱼俱罗的断决。这便是恩义!
“天子待我不薄,百姓能给我什么!”张百仁攥紧了手中的灰烬,滴滴殷红色血液顺着掌心流淌而下:“若无天子,我早就不知被门阀世家给如何祸害死了,岂能有我今日。”
鱼俱罗闻言目光一凝,他知道张百仁选择了恩!
“你是在与天下做对,必然粉身碎骨!你这般做置天下百姓于何地?你为大隋延续国运数百载,已经全了恩义,何必这般叫自己两难!”鱼俱罗轻轻一叹,犹自不死心劝了一句。
“你不知道,前世今生,除了师父外,就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从来都没有!陛下给了能给我的一切,除了那天子皇位之外,就连传国印玺都交托于我,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张百仁缓缓闭上眼睛,滴落在地的血液缓缓将泥土融化为陶瓷:“我必须要为大隋一战,不论成败!不问因果!”
说完话张百仁缓缓走出大帐,向着天子营帐走去:“我给了杨玄感发展势力的机会,给了天下百姓造反的机会,于百姓来说我已经仁至义尽,他们若不能珍惜机会,挡不得我手中的三尺青锋,却是怪不得我!”
张百仁话语杀机四溢,天边的诛仙四剑嗡嗡颤抖,吞噬血液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