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主屋正堂中。
李灵冷着脸坐在上首:“如何了?”
沈悠悠躬身道:“侯爷,悠悠入宫很顺利。听悠悠说了侯爷的想法,陛下立即下了旨意。想必,此时圣旨已经到了李家父子的手中。”
李灵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疲惫。
今日李灵未曾做多少事,可却是情绪几度起伏。
早上有李家父子入安平府,晚上又有李静淑与荀离大闹硕丰园接风宴。这两桩事,都是真正牵动了李灵的心绪,让她心中升起无数想法。
这一日下来,李灵身体不累,却觉得心累了。
李灵轻轻叹息,挥了挥手:“悠悠,你回去休息吧。”
“是,”沈悠悠眼中露出一丝担忧:“侯爷也好好休息。”
沈悠悠柔声说完话,转身退出大门,又贴心地关上了木门。
此时,夜色已深,李灵深感疲惫,却脑中思绪杂乱,没有半分睡意。
在正堂中坐了片刻,李灵起身推开门,站在庭院的廊下,仰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安平侯府中,各处还燃着烛火,又有数盏纸灯高高悬着,并不是全然黑色一片。
李灵转眼看着庭院中的碧色草木,忽然发现庭院中的绿树上已开了数团粉色的、橙色的桂花。
再隔个几日,这庭院中便是桂香满园了。
花依时令而开,一年又一年,似轮回往复,而人生中那些过往的心情,却一去不返了。
李灵独自站在夜色微凉的庭院中,目中露出一丝寥落之色。
在夜风中站了许久,一身衣衫被冷风带走了温度,李灵反身回了房,关上门。这才走回内室,准备入睡。
才踏进内室,李灵面色立即僵住了。
司马真穿着一件黄色轻薄便装,正躺在李灵的床上,闭着眼似是已睡熟了。
李灵呆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床上冒出一个大活人是个事实,而非幻觉,她抽着嘴角:“司马真。”
听见李灵的声音,司马真才睁开眼,眼中满是笑意与快活,他身子往后靠了靠,抬手拍了拍身侧的床板:“李灵,快来睡。”
“……”李灵扶额:“皇帝,你不要闹了!”
司马真眼中晕满笑意和暖意:“李灵,你怎么不来?我们以前不是这样一起睡吗?自与你一同睡了,我觉着和你贴着一起睡,才是最舒服的。若是你不在身侧,我都觉得睡不安稳,极难入眠。”
“……”李灵张了张嘴,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司马真,不要说了。你!你明知道那时候你是一只猫,现在……”
李灵抬手指着司马真。
轻薄绵软的黄色衣物贴着身形,露出颈项与前胸,司马真全然就是入睡的模样,他甚至连头上的发髻也全放了下来,一头黑发压在软软的方枕上。
“……你,你这个模样,和一只猫怎么能一样?!”李灵气结。
司马真一手指着额头,侧过身笑看着李灵:“你知道的,我就是乖乖,乖乖就是我。对我而言,以前与你一同入睡是什么感觉,现在也是什么感觉啊……”
话毕,司马真似是觉得有些口不对心,面上一热,眼中却是不变地带着笑意。
李灵无语了片刻,只觉得司马真在人前人后真是两个模样。
就在之前的夜宴上,司马真还是高高在上、高深莫测的皇帝。这会儿,他又似是死缠烂打、脸皮极厚的fēng_liú公子哥了!
隔了好一会儿,李灵走到内室的小圆桌前坐下来:“你怎么来的?我这个内室……难道还有密道?”
司马真摇摇头:“我不说。若是我说了,现在你就把地道给堵死了!”
李灵抽了抽嘴角:“司马真,真的,别玩了,回你的皇宫去。”
司马真起身,坐在床上,想了想道:“安平侯,苍天可鉴,我可不是来偷香窃玉的。安平侯武功盖世,一个生气就把我拍飞了……”
司马真走到李灵身后,含笑道:“我真的是来求一夜好眠的。李灵,和你在一起,我睡得最舒坦。”
“不行。”李灵立即道:“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赶紧回你的皇宫去!”
“好吧。”司马真口中答应着,身子却很快在李灵身侧的小凳上坐了下来,浓黑的长眉,黑白分明的双目,挺直的鼻梁,长发垂落,露出一丝fēng_liú意味。他侧首看着李灵,眼中带着暖意与温柔:“李灵,那就与我聊几句。聊几句我就走。”
李灵垂眸,有些不敢看司马真深情款款的眼神:“李家父子如何了?”
司马真眼中带着温柔,语气淡淡道:“我听你的,命他们不许再提与你的关系。也罢了李宣明的官,也不许他们父子再入仕途。”
李灵的眼神落在屋内的灯盏上:“挺好的,我也不想再见着他们。”
司马真瞧着李灵有些疏淡的神色,眼中划过一丝黯然,他笑着,语声带着期待道:“嗯……李灵不想见着任何人,便不见任何人。我想着,等将来金林城中的形势都稳定了,百姓们都有了居所,便在金林城外建几个据点。以后,你若是想离了金林城去杀丧尸,我们还可以在据点的小屋里休息……”
李灵一怔。
“……我想过了,在你常去的地方,修几间竹屋。到时候,李灵你若是在竹屋里修炼内功,我便给你做烤肉。李灵你要是在屋外练习外功招式,我便给你弹琴助兴……”司马真目光悠远,似是想到了一间简单竹屋外与李灵的逍遥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