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林城外,荒野之中,有一片篱笆围成的小
修建了一半的竹屋迎来了面色苍白的皇帝陛下。
篱笆院子中一片寂静,在小院中忙忙碌碌的工匠们都被皇帝赶走了。
司马真静静坐在竹屋之前,身前是一张刚刚做好的木桌,身后站在阿夏。
司马真一手握着冒着热气的白瓷杯,神色清冷地看着身前几步远的一个土坑。
在那个土坑上,司马真曾亲自挖过土,栽过一株凤凰木幼苗,那时候,李灵心神不定,却耐着性子陪着他,看着他在期待他们的将来。
那时候,李灵还在。
现在,李灵已经离开了。
凤凰木也被李灵毁去了。
司马真想,也许……这一生,也就是如此了。或长或短,却再不得见一个叫李灵的女子。
“朕……御医说,朕的病症有些提前了。也许,朕等不到你说得那个五成活命的机会了……”司马真望着土坑:“李灵,慈宁宫中一别,便是此生罢。朕,朕也许此生没有机会再见你一次了……李灵,你恨不恨朕?”
司马真神色淡淡,脸上露出一个惨然的笑:“恨朕也罢,忘了朕也罢,朕只希望你能活得开心一点。终究是朕对不住你。”
“李灵,你知道吗?朕把李静淑放出来了……”司马真眼神定定地看着土坑:“朕把李静淑放出来了,你会不会回来杀她?你已经是天阶中品了?你会不会回来杀李静淑?”
司马真深深吸了一口气,苦笑:“想不到……有一日,朕会放出李静淑,来求你的现身。”
“……朕不是想放出李静淑气你。朕,朕再也不求什么了,朕只是希望,在临死之前,还能见你一面……”
司马真抬头,看着蓝天白云,轻轻道:“你最后一次露脸是在这里……李灵,你会不会就在这里?你有没有听到,朕把李静淑放出来了——”
篱笆院子内外静悄悄的,唯有清风阵阵。
司马真在篱笆院子中坐了一整个上午,最后还是神色淡淡地起身:“……回去吧。”
阿夏无声跟在司马真身后。
两人朝着篱笆院子外头走去,那里,停着一辆宽大低调的马车。
阿夏飞速上了马车,又转过身扶司马真上马车。
司马真上了马车,却没有立即钻进马车中,而是立在马车上,回头望向小小的篱笆院。
恰在此时,一道光芒在篱笆院子的入口闪过。
司马真一怔,下一刻,他疯了似的再度运起内力,身子朝着篱笆院子的入口飞去。
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皇帝骤然暴起离去,阿夏一惊:“陛下——”
见着司马真忘了身体的病症,飞速飞向篱笆院子,阿夏也忙跟了过去。
篱笆院子的入口处,原本空无一人的泥土地上,侧躺着一个让司马真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身影。
司马真呆立在原地,双手颤抖,屏住呼吸,仿佛他重重的一呼吸,躺在地上的身影便会消失了。
阿夏飞到了司马真身后,又诧异又震惊地脱口而出:“安平侯?”
司马真眼中暴起一丝光芒,他缓缓蹲下身,将李灵的上身抱在怀中,露出一张风华无双的面容来。
阿夏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露出惊艳之色,他喃喃道:“……安平侯何时变得这般模样?这,这这这不是仙子下凡么?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那些工匠只说是仙子下凡,却没想到那是安平侯来过。”
以前的安平侯李灵,本就是倾城倾国的绝世容颜。可如今再见,她似是又美了许多。
无暇如玉,肤如凝脂,莹白的面容白得似是有着一层淡淡的白光,美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五官,只消一眼,便如见着仙子临世。她身上的每一寸,都与周边的一切格格不入起来。哪怕是司马真身上用最好的丝绸织就的衣衫,放在安平侯身上,也似是太过粗糙。
她精致完美的如一个谪仙,这世上最好的衣服,最美的景色,都在她的容颜下显得黯淡无光。
司马真低头,双目一红,柔声道:“她自然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话毕,司马真微微颤着手,摸上李灵的脉搏。
“安平侯她怎么了?”阿夏忍不住问道:“她可是天阶中品的武道至尊之一,这天下,除了荀离还有谁能伤到她?”
“不一定。安平侯的世界,可要比你看到的大得多。”司马真淡淡回了一句,眼中的紧张神色退去,整个人柔和下来:“她没事。”
司马真抱着李灵起身,缓缓走向马车。他动作极温柔极柔和,只是几步距离,又忍不住几度低头看着怀中的美人。整个人温柔得不再像一个皇帝,只像一个痴情男子。
阿夏跟在司马真身后,有些迟疑道:“陛下……安平侯若是醒来……她……会不会伤及陛下?”
司马真脚步微微一顿,神色中便少了一分欢喜:“不会了。当日她没有伤朕,以后她便不会伤朕。”
只是……如李灵所说,她既然决定了“恩断义绝”,那么,她若是醒来,便会立即离开的。
想到这里,司马真越发珍惜此刻李灵在他怀中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瞬间。
司马真小心翼翼地抱着李灵钻进了马车,轻声道:“走慢些。”
“是。”阿夏驾着马车,侧头低低应了一声。
马车缓缓走着,司马真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好似下一个瞬间她就会睁开眼,然后便是冷着脸离开。
奇怪的是,马车一路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