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林城皇宫的朝堂上,时隔多日,皇帝司马真再度登临太和殿皇座,接见他国使臣。
朝堂上的朝臣们分立两侧,他们纷纷瞅着时机打量皇帝的面色。
皇帝司马真自登基以来,素来勤政。可自前一段时间,他身体微恙之后,皇帝已经许久没有开朝会了。
皇帝时不时地召见诸位大臣、贤王与忠勇王,使得朝堂人心稳定。
可那些并非站在左右两侧前头的官员,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着皇帝了。
皇帝不上朝,是不是真的重病缠身?还是真的只是微恙?
官员们口上不说,哪个不是在心里默默揣测。
今日再见皇帝司马真,便见他身形消瘦不少,面色也极为苍白,可他双目炯炯有神,精神奕奕,又不像是大病缠身的模样。
这是什么情况?
官员们心中纳罕:莫不是陛下生了什么慢性的疾病?虽然不危及性命,却也令陛下消瘦虚弱?
沈浪立在右侧的首位,低着头,面色平静。
自那日李灵在金林城外一剑突破到天阶中品之后,李灵便不见了。
沈浪进过皇宫,他问过皇帝司马真,到底他与李灵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令李灵怒而离去。
司马真那时面色极难看,并没有正面回答沈浪的问题,只是将“太后”这个大难题抛给沈浪,让他处处留心,在金林城中暗查。
皇帝回避他的问题,沈浪心中还是想要再问的,可“太后”那一桩事,也容不得他不重视。最后,看着皇帝面色死白、神色惨然的模样,沈浪不得不止住了话头。
皇帝病重,沈浪无法逼得太紧。他沈浪若是逼得紧了,只怕皇帝便会病发。
可沈浪心中清楚,定然是皇帝为了大周,做了让李灵无法接受的事情,才让李灵离开了。
为此,沈浪心中沉沉。
沈浪是大周的大将军王,沈浪是大周的忠勇王,他的忠诚属于大周,他的忠心属于皇帝。
可人非草木,又如何真的将每一寸心都献出去?!
人人敬他沈浪手掌四十万大军,却能不贪恋权势,乖乖忠于皇帝司马真。
可午夜梦回,起身独立,长风扑面之时,沈浪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他可以为大周舍身取义,他可以为大周全全献上每一寸时光与情感,可终究不是全部。有些事情,他沈浪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李灵她那样面容冷冽的离去,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浪每每这样问自己,便觉得自己很难正视皇座上的皇帝。
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忠也忠过了,义也义过了,让也让过了,打也打过了,闹也闹过了,他们一起醉过酒,他们一起挫败过小人,他们一起偷偷看春!宫,他们甚至会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倘若真让沈浪切割与皇帝的情感,沈浪是真的不舍。
自小到大,沈浪一直以为,他的忠心只会献给司马真,只会献给大周。那几乎是他人生的信仰。
可李灵呢?
李灵受过什么伤害吗?
他沈浪便这般坐视不理吗?
自那次皇宫回来,沈浪便沉闷下来,他心情不痛快,他无人可以诉说。纵然担忧皇帝的身体,他也没有再进过宫。
这是可笑!
大周的皇帝与大周的忠勇王,居然就如光怪陆离的戏曲中唱得那般一样——为着一个倾世红颜,便冲冠一怒。
不知什么时候,朝堂上响起了高高的声线:“传——晋国使臣秦霍觐见。”
“传——晋国使臣秦霍觐见。”
不多久,一个面色雪白,带着一些书生气的年轻男子文质彬彬上了朝堂。
秦霍目光温和地打量着金林城里的太和殿,缓缓走到正中央,朝着皇帝跪拜:“参见大周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真点头:“平身。”
秦霍站起身,面色柔和地说了几句外交辞令。然后,秦霍又向司马真献上了一些粮食。
朝堂上的官员都没哟听说过这个晋国。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晋国使臣要拜访大周的金林城。
所有官员看着秦霍,只有两个印象:第一,他的面色太白了,简直比涂脂抹粉的女子还要白。第二,这个秦霍面色温和,看着是个软绵绵的使臣。
司马真笑着收下了秦霍送的粮食,也笑着赐了大周的还礼。
一场外国使臣觐见的流程正常走完,司马真问:“朕知道,你们晋国乃是新建,那么,如今的晋国又在哪里?”
秦霍抱拳低头,语气依旧是温和的:“如今我晋国就建在洪城。”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哗然,所有人都侧头看向秦霍。
洪城,便是当初大周的京城!
大周国迁都到了金林城,结果……居然有人用大周原本的京城建立了新的国家?!
这算什么?!
只这么一句,大周大半朝臣都对秦霍怒目以对。
站在左侧最上首的贤王也皱了皱眉头,看向秦霍的面色也难看起来。
司马真只是神色微微一怔,眼中划过恍然之色,他微微低头,平静道:“原来如此。”
朝堂之上,已经有朝臣忍耐不住。
站在左侧第二位的大将军颜不耀侧身站了出来,他几步走到秦霍身前,气势迫人,高声道:“你是哪里来的使臣?!”
秦霍面色铁青,疾言厉色:“你不过就是我大周叛徒,跟着另一群叛徒反出朝廷!如今,你们胆敢占据我大周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