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的主人让我转告您,您可以保留您的王位,但是您必须公开承诺,在您将来去世之后将把王位传给西西里女王陛下。”
同样是简单而又直接,乌利乌把亚历山大的条件说了出来。
斐迪南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不过他没有生气,而是站起来转身走向祭坛。
抬头看着高高耸立的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斐迪南缓缓转过身看着乌利乌:“告诉我,如果我拒绝这个条件,你的主人打算怎么办?”
“很抱歉陛下,主人没有对我说这个,”乌利乌摇摇头“事实上就在我离开之前他还在向贡萨洛将军叮嘱,即便向这里发起进攻也一定要保证您的安全,更不允许任何对您的冒犯。”
斐迪南默默的听着,他回头又向十字架看了一眼,然后一手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木头祭坛的边沿,一手抬起来指了指光着的头顶:“我从27岁继位之后,就从未想过有一天要把王冠让给别人,甚至即便是我死了我也应该是戴着王冠埋进墓穴。”
“您依旧可以把王冠保留到生命最后的时刻,”乌利乌的声音微微放低,似乎是在向斐迪南暗示什么“不过那个时候我的主人依旧会支持西西里女王成为阿拉贡国王。”
“那么我的孙子和孙女呢?”对乌利乌的话斐迪南未置可否,而是好奇似的问着“我想你们也许会打算的把他们送到他们祖父那里去是吗?”
乌利乌没有直接会回答而是笑了笑,不过这已经足以让斐迪南知道他猜测的不错。
“你们这么做不过是让争夺阿拉贡王位的战争拖延的久了一些,要知道我的外孙是未来的帝国皇帝,你们认为他会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乌利乌无所谓的耸耸肩,与和其他贵族相处不同,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小教堂里,摩尔人以一种完全平等的姿态面对着阿拉贡的国王“陛下您应该为您的外孙考虑了,也许您还抱着试图反败为胜的希望,不过您认为这可能吗?”
即便摩尔人已如此无礼的都说出这些话,斐迪南依旧神色平静,这时的他是个冷静的人,就如同以往绝大多数时候面对困境时那样,即便已经穷途末路,却依旧保持着身为国王的尊严。
“告诉我,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斐迪南坐下来用一种有趣事的眼神看着乌利乌“我知道你们签订了一个《波河条约》,让我意外的是居然有那么多的国家支持你们谋取阿拉贡王位,而且这些国家恰恰都是马克西米安的敌人,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
迎着斐迪南探究的目光,乌利乌想了想回答:“陛下,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一切都是我的主人的精心计划,所以如果您依旧认为还有机会,那么您尽管可以拒绝这些条件。”
“也就是说我有一个从来都不知道的敌人在一直觊觎我的王位,而我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即便到了现在我都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做的,这不是很好笑吗?”
斐迪南略显落寞的笑了笑,他觉得这真的有些滑稽,谁能想得到呢,一个之前从未听说过的年轻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盯上了欧洲最显赫的王冠之一。
不可思议的是,现在看来他居然真的走到了距那顶王冠触手可及的地步。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斐迪南缓缓的说,然后要补充到“你可以留在这里,他们会给你安排个地方。”
乌利乌无声的鞠躬,随即悄悄退下。
听到声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斐迪南抬起头凝视着十字架。
“我是上帝选择的阿拉贡国王,我拥有着这个王国最纯正的王室血统,”斐迪南这样说着,随即自嘲的摇摇头“我可以把我拥有的一切奉献在你的面前,那么告诉我你会帮助我吗?”
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默默的望着下面的阿拉贡国王,小教堂里沉重的平静似乎如无形的重担压在斐迪南的身上。
“你什么都做不了,你甚至连那个卑鄙的亚历山大六世都无法惩罚。”
斐迪南站起来走到祭坛前,他伸手抚摸着祭坛上摆放的象征着耶稣基督血与肉的酒和面包,然后骤然挥舞手臂,把祭坛上的所有东西扫到了地上!
巨大的响声引来了门外的守卫,惊慌失措的士兵们看着地上一片狼藉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出去吧,”斐迪南向着卫兵们摆摆手,他依旧是那么平静,似乎刚才做出那种莽撞举动的并非是他“让我安静一下,这个时候我需要安静。”
近侍官立刻向其他人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在关上门之前,他想着里面孤独的站在十字架下的国王背影深深望了一眼。
自从把那份《波河条约》带回来之后,近侍官就再也没有看到国王安稳的睡过一个好觉,而且他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坏,现在他甚至破坏了教堂里的祭坛。
两扇木门关上,近侍官同时心里叹息一声。
夜色渐渐笼罩了埃布罗河左岸这个普通的村庄,许多年来这个叫雾山的村子默默无名,会有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村子附近有座虽然不高,却一到如今这个季节就总是雾气朦胧的小山。
不过现在这个村子却一下子成了整个阿拉贡以至整个比利亚半岛关注的所在。
斐迪南知道之后应该有很多人在等待着他的答复,或许贡萨洛早已经急不可待得盼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