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这不过是因为方若华观察得仔细,再加上江湖算命老行当的行话而已。
可以说,方姑娘给这女人算命,一半靠真本事,另一半就是忽悠。
但是她这忽悠,可不是随便忽悠,说出口的东西,她必然有信心能八九不离十。
比如说她的姓,别人可能看不到,方若华却不光有眼睛,修行日久,神识早已壮大,随意一扫,便能察觉那女子的戒指上刻有‘金芳华’三个字。
这名字乍一看,竟与方若华三字很有缘分似的,她便更注意了些。
金芳华是女子之名,看戒指的样式,显然并非长辈所赠,那她十有八九就叫这个名字,自然姓金。
再说年龄,这也简单,那姑娘手腕上戴的红绳,明显是今年的样式,又是本命年才会戴的东西,看她的年纪,差不多也只能是二十四岁了。
算命这种事,方若华虽无太多经验,却也不是新手,只盯着那女人从广场上走这一圈,她大体也知道她的心理状态,清楚她是为什么来算卦的。
就算不是眼前这姑娘,其他人来算,方若华凭现在的眼力经验,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让人家心服口服地道一句‘准’!
大体来说,老年人来给自己的晚辈算命,多半是孩子们正在某一个坎上,比如说婚姻,比如说升学,比如说就业。
至于具体是什么,看老人的年龄,看年轻人的年龄,听话音,套话,一套花活下来,总能猜个七七八八。
要是年轻人给长辈算命,那他那长辈多半不大好,大多数恐怕是有病症。
其他的诸如来的若是学生,只管说学业,商人,自然是问钱财者多。
总之,一靠眼力,二靠嘴巴,至于三,想长久还得有良心。
闲话少提,方若华听见了眼前这女人和姐姐的电话,见她目含悲意,似有郁结在心,又见她脸上虽涂了脂粉,却还是带了伤,伤得虽不重,却是年轻男人的掌痕,看痕迹,这巴掌打过去可着实不轻。
既然见了这种种情状,方若华又正好在这儿,她自然觉得此事与自己有缘,于是伸手推这姑娘一把,令其早日脱身。
说白了,这女孩子本身也有脱身之意,奈何自认为与男朋友依旧有感情,总有些不甘心,也许没有方若华一番话,她也能打定主意重新开始,可同样或许会弥足深陷,走到更悲惨的地步。
方若华今天要没在这儿摆摊算命,要是这女孩子没过来当她的客户,她没看出事端,此事也就过去,她不会管闲事,但既然他们碰在一起了,那便是天意如此。
送走了金芳华,方若华看了看天色还早,就没有离开,继续坐在凳子上四下里看人。
一时到没有另外一条鱼主动送上门来让方若华清炖红烧,但坐在街边看人生百态,却也足够有趣。
市里这个中心广场很有意思,人流密集,四通八达,三教九流汇聚,热闹得很,事出得也多。
这里也是方若华一心想找的那帮人贩子经常出没的地方。
如果正常发展,在一年以后,她就是得到消息,特意来到这个地方被人‘拐走’。
方若华的目光略有些散漫,很随意地四下逡巡,抬头就看到一个圆脸,眉眼很秀气,一派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拎着个包,一边打电话一边向广场上走。
她认得这姑娘,应该说原主认识,很久以后,原主在搜集那群人贩子的资料时,见过这女孩儿的照片,按照那些人贩子的说法,这个女孩儿在他们手里卖出相当高的价格,是当年价最高的货。
方若华登时觉得有点意外,不自觉站起来不远不近地跟了过去。
“小英,你到了没有……堵车啊,好的,好的,你不要急,唔,我在四季咖啡厅等,咱们回头一块儿出去转转,在你结婚之前,咱们得好好聚一聚才好。”
孙葵葵今天心情很不错。
她从苍梧市坐了六个小时的火车到这边,这还是她出生以后第一次出远门。
她在家自小就颇受长辈宠爱,家里长辈把她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帖帖,从读书,到就业,都是在长辈的安排下进行,读的是本地的大学,毕业以后没有读研,当了老师。
前阵子出了件事,孙葵葵心里还是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为此生了一场病,连工作都辞了,家里长辈们更是因此把她当易碎的花瓶,恨不得捧在掌心里细心呵护。
孙葵葵今年才二十一岁,她脑子聪明,读书读得很好,为人也乖巧,从来没让家里的长辈们失望,但毕竟是年轻姑娘,到了这个年纪,本能地有一种张开翅膀向外飞的冲动。
这回独自一人坐车出远门,对她来说还是生平第一次,心中略有点忐忑,但也很开心。
她有个大学舍友,关系非常好,最近要结婚,特意下了请帖请她来参加婚宴。
孙葵葵的家里人本来不愿意让她一个人来,她劝了好久,家里人才答应。
挂了电话,孙葵葵就进了四季咖啡馆,找了靠窗的地方坐下,点了一杯咖啡,就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本服装杂志,一边看,一边等自己的同学。
等了一小会儿,咖啡店里坐在她身后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轻轻走过来,脸上略带一点不好意思,笑道:“抱歉,我的手机没电了,能不能借小姐的手机发个短信。”
孙葵葵犹豫了下,她头一次出门,家里人都很担心,在她没离开家之前也被灌输了一脑袋什么手里的行李不要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