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方若华就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看许默带来的详细资料。
据警方调查,带走王媛媛的那两个人,早在十天前就一路坐火车去往兰州新县,他们用的身份证到是真的,可是和人却对不上。
兰州警方已经确定,这两张身份证上的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不过因为是山里人,一辈子也没出过远门,身份就被拿去卖给了别人。
“新县那边最近传来消息,说是在磨坪村王大柳夫妻两个有点像警方找的人,至于他们有没有带孩子回去就不知道了,磨坪村地处深山,四周大山环绕,连手机信号都没有,要不是派出所正好有一个民警认得王大柳,恐怕连这点消息也查不到。”
方若华吐出口气,挠了挠头,略一思索就上网定了车票,去一趟磨坪村再说。
一个孩子落到陌生人手里,谁知是生是死,又会遇到什么磨难,没碰上也就罢了,长春花接过手,自然要一管到底。
许默沉默片刻,也和局里通了信,收拾东西陪方若华一起去。
先是十五个小时的火车,之后是三个多小时的汽车。
方若华到没觉得有什么,在上个小时空,尤其是头几年,那道路崎岖不平,下一点雨便是泥泞不堪,车再好再宽阔坐起来也一样难以忍受,还比不上骑马,而她那匹马再神骏,还是远比不上火车,汽车。
而出门赶路动不动就要个把月,那些日子是真难。
许默居然也没有半点不适应。
因为买票买的急,没买到卧铺,只能挤在硬座上,至于汽车更是连个座位都没有,许默却是连神色都不曾变一变,很轻巧地把行礼箱当成椅子,和方若华一人守着一扇窗户静静坐下。
他长得好,气质也好,捧着一本大部头的英文原文书,看得认认真真,汽车上的乘客挤到他眼前都忍不住放轻了脚步,放慢了语速,内心的暴躁也跟着减轻了些许。
等下了汽车,远远看到斑驳泥泞的山地,等了半天也没有车辆路过,再一问,磨坪村地处偏远,竟连辆公交车都没有同行。
许默沉默片刻,从行李箱拽出来两个小巧玲珑的折叠车,还是电动的。
方若华:“……”
“特制品,承重四百公斤。”
方若华哭笑不得:“车子这么小,又不能装大宗货物,世上难道真有八百斤的大胖子?”
秋风晚月,山林旷野间,暗香浮动,骑着自行车穿行其间,风吹起衣摆,撩起发梢,光凭想象到真是有那么一丝风雅气。
“呼!”
方若华扫了许默一眼。
许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拽了拽衣服,目光闪烁,似有一点懊恼。
“噗嗤!”
方若华忍不住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教你小子一个乖,下回再想着浪漫,别带两个折叠车,你应该带一个,到时候我坐你怀里,让你带着走,那才叫浪漫。”
许默若有所思:“那下次出门不带行李箱了。”
带着行李箱一个车子根本装不下,他反复确定了十几次,最终决定带两辆自行车的。
方若华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要是真如她刚才所说,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辆小巧的折叠车上,那恐怕都要欲哭无泪,许默不知道该有多难受呢,怀里坐着的哪怕是天上的仙女也受不住。
磨坪村远在山中,山路坑坑洼洼的,十分难走,骑着车子从日正当中,骑到深夜时分,借着手电微弱的光芒,才隐约看到前面似乎有个村子。
又走了一阵,方若华忽然楞了一下。
都说新县很穷,地处边境,没什么工业,她以为新县里的偏远小村落也不会富裕,没想到现实却和她想象的不大一样。
昏昏暗暗的夜色中忽然出现一大片璀璨的灯光,道路也不算好,都是黄土路,不过道边的房屋却是整整齐齐,修建的特别漂亮,全是独门独户,二层的有,三层的也有。
“你们,站住!”
“干什么的!”
村口一座石头屋子里忽然冒出两个男人,脸膛发红,差不多四十岁左右,身强体壮。
方若华两只脚着地撑住地面,拢了拢头发,露出个腼腆可爱的笑容来,一张嘴却是一口正宗的西北口音:“老乡,这里是老嘎达村不?我找牛冲。”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皱眉道:“你们走错了,老嘎达村离我们这儿还有六十多里路。”
方若华登时苦了脸:“六十多里?就这破山路,要骑到什么时候去,哎,一进山,手机没信号,导航都不管用。”
她一跺脚,唉声叹气,用力拧了把许默的腰,怒道,“都怪你,我说过,我爸妈不待见你,不会同意婚事,咱俩领了证就算完了,你非说什么必须上家里提亲,牛冲只是我表哥而已,他家哪里算我家?你说,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跟我结婚,你就是闹着玩的!”
许默:“……”
他总觉得自己此时要是顺坡下驴,一口答应回去就跟若华领证,恐怕都有可能回不去家了。
方若华苦着脸,转头对两个村民道:“大哥,你们村子有没有旅馆什么的,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天这么黑了,山路又差,再走下去不安全。”
那两个村民精神略微松弛,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其中一个就转头进了屋。
方若华用眼角余光瞄了下,里面至少有四五个人,有几个抱着酒瓶子喝酒,还有几个在打麻将,地上堆叠了好些瓜子皮,烟头,还有一些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