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也该硬气点,姐姐毕竟是女子,年纪还轻,她的婚姻大事爹爹都不上心,那还有什么值得上心。
……
七月流火
天气到也不是那么酷热。海面上海风阵阵,湿气也重,夜里甚至还有些冻人。
北疆战事别看打起来好像北军孤军作战,可其实到后来却牵着朝廷上下所有人的心,如今大胜而归,朝廷当即派了水师前去探看。
“离宁安港还有多远?”
“大人,已经不远了,晚上便可到达。”
旁边跟随左右的弟子,小声道。
宁安国是主动求到陛下面前,还给大内总管于公公买了个古铜镜,这才谋了钦差的差事,前往北疆。
当年白绍进京考武举的时候,曾与宁安国有些过结,一开始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白绍嘲笑宁安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宁安国讽刺白绍只是个粗鲁武夫。
其实两个人这话都有些偏颇。
宁安国的祖父乃是当代大儒宁远,从小他就在祖父家承欢膝下。
大儒门下弟子,都是君子六艺,样样皆通,宁安国更是他祖父弟子中的佼佼者,还有一手极好的剑法,年轻时也曾行走江湖,还闯下一个君子剑的名号。
可以说,与世间大部分普通的读书人相比,他是难得的文武双全,性子也豪爽大气。
白绍幼年,同样也是日日苦读读出来的,当年如果不选择考武举,只要运气不是太糟糕,文进士也不是考不来。
何况朝廷武举取士,选拔的是将帅之才,真正的粗俗之人,又如何能考得中?
当年的京城,宁安国与白绍,文探花,武进士的名头是声名远播。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这两个人偏偏都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也是个官宦人家的千金,大家闺秀,为了争夺美人心,这两个是三天两头地互相争锋。
今天白绍在兵部演武台上以少胜多,得了武将们的称赞。
明天宁安国就在文会上一篇策论得头筹,连陛下看了也要道一声好。
后来,这两位一碰面就是唇枪舌战,要不然就是全武行,天天闹腾,闹得整个京城的闲人们跟着看热闹,然后那位大家闺秀就出嫁,嫁给了自家青梅竹马的一位师兄,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
这两个青年才俊谁也没有如意,可仇都结下,总归是彼此看不顺眼,时不时地上折子弹劾一下对方,抓住机会就拼命挑刺。
“朝中传言众多,都说白绍与明王勾结,铁证如山,怕是真的吧?”
宁安国的小弟子迟疑道。
“谁知道呢。”宁安国冷笑,“我不知道他勾结没勾结明王,但以那个老混蛋的虚伪,说他谎报军情,贪污军款,那绝不可能,世上哪里还有比他更好名声的人?”
小弟子低下头不敢说话。
自从北疆战事一起,师父就闹着要出京,可他老人家身体一向不怎么硬朗,年纪也大了,儿孙们哪里敢让他远行?
结果老头子一着急,病得厉害,连床也起不了,还是北疆那边大胜消息传来,这才好了,如今北边战事已了,他还想去,大家伙一商量,干脆就让他去。
反正与水师一起,坐船同行,到也不必太担心老爷子的安全。
海风有点大。
小弟子上前一步,“师父,不如去舱里……”话音未落,前面就传来一声惊呼。
船身猛地震动了下,渐渐减速。
宁安国皱了皱眉,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张望:“那是什么?”
前面影影绰绰地能看到三艘大船,十分高大。
一个传令兵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宁安国面前:“大人,请速回舱避一避,有海盗冲击战船。”
宁安国大怒:“谁敢?咱们可是朝廷水师?”
传令兵被吓得退后一步,讷讷道:“呃,大人放心,出不了事,我们统领已经派人去交涉。”
宁安国又哪里听不出传令兵语气中的虚弱,蹙起眉,气得胸口都疼。
朝廷水师再差,那也是正规军,正规军对上些海匪,怎么竟还要交涉?
“你们食朝廷俸禄,遇上海匪,不说全歼,驱散总可以,何必怕他们!”
“到也不是怕。”传令兵一边给小弟子使眼色,让他扶着他家师父向舱中去,一边陪笑道,“这些海匪不是一般的海盗,当头领的也是,咳咳,正规的朝廷水师出身,他们的战船还更好些,双方硬对上,不划算。”
传令兵不解释便罢,一解释,宁安国气得更是要跳脚:“怎能如此!不行,我要见你们余统领,哎,你们次次避战,对方气焰岂能不嚣张?必须要打,哪怕打输了,也不能退缩。”
说着,宁安国转头就要走。
吓得传令兵不知所措,刚想跟上去,战船忽然又加速向前,宁安国停住脚步,举目向前看去,就见前面云雾中三艘打着海盗旗帜的大船,飞快地向旁边躲去,甚至显得有些狼狈。
“怎么了?”
他们一起探头张望,只看到远处两道滚滚而起的浪花,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一艘巨大的,雪白的尖头战船就到了眼前,对方先是稍微停了下,船头上有旗手打出一个致敬的手势,然后一转向,避开水师战舰,扬长而去。
从看到远处的旗杆,到浪花,再到船身,然后战船消失,只有很短很短的一瞬间,宁安国一颗心跳得飞快,只有一个念头——好快!
船速非常直观。
传令兵贴着船舷,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