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儿不仅头转了过去,还一下子爬了起来,盯着那正在抢救的一男一女去看。
“我的小祖宗,你快说句话吧!”王鸽快哭了,曹山说的简单,陪她聊天,聊到她说话为止,可做起来谈何容易?
女孩儿就那么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看,很久才眨一次眼睛。可是王鸽却发现,女孩儿的瞳孔似乎没有对准那两张病床,似乎偏了一点点,瞳孔完全没有对焦,双眼无神!
她看不见东西?王鸽伸出手,突然在女孩儿的眼前晃了晃。
若是正常人,眼前突然出现东西,肯定会下意识的眨眼。可是女孩儿无动于衷。
盲人?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王鸽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如果女孩儿真的是盲人,长时间不用眼睛的话眼部周围肌肉会萎缩,根本不会那么饱满。而且盲人通常都会出现斜视、眼睛睁不开的等情况,眼球中的黑眼仁会由于长时间没有神经和大脑调控而歪向一边,反正自己也是察觉不到的。
因此“睁眼瞎”这种平时用来骂人的话,基本上不会出现在现实之中。
难道是因为在这山体滑坡的事故之中受伤?那就更不可能了。经过曹山的检查,她的头部没有收到任何外伤,更不可能会有脑出血压迫视神经造成神经性失明的情况。
如此看来,这女孩儿真的是由于应激性的心理疾病,造成心理上的失明。在地下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灯光,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人又十分害怕和焦虑,很容易就产生自己已经受伤失明的心理暗示,心理暗示在特殊的情况下不断的加深,就有可能影响正常的生理情况。
这并不只是存在于理论之中,而是有实践的。有很多遭遇过车祸腿部受伤的人再也站不起来,其实并非因为自己的腿真的受伤严重,而是大脑之中认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事实上他们的双腿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通过心理治疗就能够康复。
王鸽只在书上看到过这种病例,恐怕就连曹山或者刘崖之类的急诊大夫也束手无策,只有让专业的精神科医生通过几个步骤的心理治疗手段,才能够让其恢复。
当然,王鸽也不知道女孩儿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她是仍旧觉得自己眼前看到的是一片漆黑,还是觉得自己看到的全都是假象?这又是不同的情况。如果是这女孩子觉得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那么证明视神经没有受到心理影响,只是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生理上没问题。
如果女孩儿觉得自己眼前都是黑的,那除了上述情况之外,还有可能就是她的心理状况已经严重到能够左右生理上的健康,这就比较可怕了。
所有人,包括大夫在内,都无法精准的理解一个有心理问题或者精神问题的人,脑袋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如何看待这个世界和世间问题的。对于他们来说,世界上本来是蓝色的东西可能是粉色,本来是臭的但也可能是香的,他们所看到的,摸到的,听到的,说出来的,感受到的,都有可能跟正常人不一样。
既然这女孩儿是可能看不到东西,那么有些事情就可以解释的清楚了。喊都没有回应的话,那么女孩儿是不是也听不到声音?
王鸽先在女孩儿的耳朵旁边大声的说了几句话,女孩儿仍旧没有回应。他把女孩儿身上由于起身而抖落的被子重新给她裹好,这才伸手去拉住女孩儿的小手。他的手粗糙,都是长时间抬担架、推车子、开车换挡磨出来的茧子,摸起来肯定是很不舒服的。
由于身上差不多都湿透了,王鸽的手脚也冰凉,比起躲在被窝里挂着高浓度葡萄糖补充能量的小女孩儿来说,手自然是亮了不少。
女孩儿有了触感,觉得这碰她的人不是之前那手脚滑嫩又轻柔温热的双手,吓得往回缩了一下,但是缩到一半,王鸽就开始稍微用力,拉住了她的手。
“别怕,我不是坏人。”王鸽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到,只是说给她听。女孩儿觉得自己力气小,挣扎不过王鸽,就听天由命的放弃了。
王鸽转过了身子,用手指在女孩儿的手心上写字。
“不要怕。”
他生怕女孩儿理解不了,字写的非常慢。
女孩儿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手心里划着什么,刚开始还觉得诧异,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王鸽的三个字已经写完了。
女孩儿一脸茫然,好在王鸽又写了一遍。
“不要怕。”
女孩儿这才会意,点了点头。
这个点头让王鸽惊喜异常!女孩儿并非是不想搭理人,而是她能够跟人沟通的桥梁被阻隔了,所以对外界的呼喊和测试毫无反应。当然,她知道有人在帮她,在救她。无论是武警官兵将她放上担架,还是曹山给她进行检查,亦或是白楠用温暖的手脱掉她已经湿透的衣服,并且帮她盖上棉被,她心里都清楚,因此没有进行任何反抗。
王鸽拉她的手的时候,她觉得不是先前的那个女人的手,反而是一双很粗糙的手,这才吓了一跳。
“你看不见?”王鸽尽可能简短、尽可能慢的在女孩儿的手心里写着字。
女孩儿点了点头。“我能说话,但是我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好想也听不见,周围好安静啊。”
王鸽愣了,难道这孩子除了看不到之外,也听不到任何东西?失聪一般都会伴随着失语。这孩子能说话,证明她大概不是先天性的失聪。
“你能听到吗?”王鸽又大声说了一句,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