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大蒙山的那一刻,沈苓烟心里居然有种亲切的感觉。她想起了之前和杨子元他们进入大蒙山寻人的事,当然还有跌落山崖那段平淡而温馨的日子。想不到这么快,她又重回大蒙山,只是这次陪伴在她身侧的却只有白寅一人,而且此时他们是为了躲避敌人才进的山,和之前主动进山的心情完全不同。
“白大哥,咱们要往哪个方向走啊?”
她对白寅的称呼已经改口,好歹经历了那么多,两人的距离也已拉进,更何况她心里一直觉得他身上有种让她非常熟悉的感觉。
“北面。”
北面是不是就是上次他们进山的方向?
她记得樱桃谷在江都的北面,而牛头山在江都的西北方向,可见这大蒙山横亘于江都的西北和北面。如今他们从西北的牛头山进入,往北走,应该最终能到达樱桃谷吧?
沈苓烟一向是个路痴,如今想了半天才得出这一结论,心下暗自庆幸,能从樱桃谷出去就好了。
“白大哥,大蒙山有几个出口?我知道有个樱桃谷也是连着大蒙山的。”
“嗯,樱桃谷在北面。”
“那咱们是要从樱桃谷出去吗?”
“不一定。”
不知是否白寅感觉到了沈苓烟态度的转变,反而变得更加疏离,话也少了。
见他恢复初见面时那种冷冰冰的态度,沈苓烟不禁纳闷,这人真够别扭的!说他关心自己吧,他总是一副冷淡的爱理不理的样子。说他不关心自己吧,他却又总能在她处于危难之际第一时间赶到帮助她。唉……莫名其妙!
于是,两人仍静静地走着。
如今天色已晚,山林里一片漆黑,两人走在蜿蜒的山路上,踩得脚底沙沙作响,加上阵阵山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以及远处深山不时传来的动物叫声,衬托得整个大蒙山更加静谧更加阴森。
白寅本来走在前头,此时慢慢放缓脚步靠近沈苓烟,似乎担心她害怕,走到了她身边,只是仍然不说一句话。
别扭的男人!
沈苓烟暗自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他们沿着山路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眼前仍是一片黑漆漆。
沈苓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走实在累人。
“累吗?”
“嗯?”
沈苓烟心不在焉地走着,没注意白寅和她说什么,待反应过来才吃惊地看着他。
这男人居然还懂得体贴人!看不出来。
不过她此时不想和他多说,便只回答了“不累。”
她可不想让人以为她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
“饿吗?”白寅居然继续问她。
“不饿。”
只是她刚说完,不争气的肚子立刻咕咕叫了两声以示抗议。
晕!真丢人!
沈苓烟不觉脸红了红,幸好天黑看不见。而走在旁边的人仍默然不语地继续前进,估计没听到。沈苓烟稍稍松了一口气。
咦?怎么停在了树下?
白寅走了一段路,带着她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
“有情况?”
难道那些山贼追来了?沈苓烟侧耳啊。
“如今已将近大蒙山腹地,乌雷他们不可能那么快找来。我们在这里稍作休息再走。”
哦,原来他走累了。刚好自己也顺便休息一下。
“白大哥体力恢复不久,的确不能太过劳累。”沈苓烟可不想承认自己也累了。
“嗯。”白寅倒是没有否认,“我去找点吃的。”
哦,他也饿了?
沈苓烟看着他不一会儿就抓了只野兔回来,心情不觉转好。只是,她总觉得,白寅已经看出她此时又累又饿,所以才不动声色地为她准备休息的地方,给她准备食物。
好吧,她承认白寅的确很体贴人,她也没必要一副要强的模样。饿了就吃,累了就休息,反正她也不是那些穷讲究的女子,没必要搞得自己那么累。
于是,她大大咧咧地往那里一站,准备帮忙干活。
“我来,你休息。”
白寅说的话仍然没几个字,语气也仍然生硬,不过沈苓烟却笑了,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他捣鼓那只野兔。
看着他一连贯的动作,沈苓烟突然想起去年和顾飞江南之行的情景。唉……物是人非!
想起顾飞,她忍不住掏出顾飞送的那面铜镜。
这铜镜镜面打磨得十分光滑,比一般市面上的铜镜清晰许多,有点后世玻璃镜面的感觉。
看着那不同于普通铜镜质量的材质,沈苓烟估计这铜镜价格不菲,奇怪自己原来怎么没有发现?莫非因为她先入为主的感觉?因为顾飞家境贫寒,所以她总觉得他不可能送出多么贵重的礼物,正如杨子元送的木梳一般。如今看来,这铜镜和杨子元的木梳一样,都是宝物,说不定也是家传之宝。想到顾飞的心意,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唉……她再次叹了口气,抬起头却发现白寅的目光正锁着她,不对,是锁着她手里的铜镜。
“白大哥?”
“你手上的铜镜很特别。”
“这个?”沈苓烟翻转着铜镜,“白大哥觉得这铜镜哪里特别?”
说不定白寅还真看出来了。
“你不知道?”白寅似乎有点吃惊,“这是你的东西。”
沈苓烟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故人所赠。可是如今故人却不知身在何处。所以我也不清楚它的特别之处在哪里。”
白寅没有继续讨论铜镜的特别之处,“沈姑娘好像有很多故人所赠之物?”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