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已近午夜,河神庙内寂静冷清,一盏烛火照着整个庙宇,更显得阴暗幽森。
沈苓烟眉心忍不住跳了跳。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那个坎卦似乎还没完。
只是,她这次预感会准吗?
似乎察觉到她内心的不安,杨子元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坐这里吧。”
找了个空旷而干净的地方,杨子元点燃了一堆火。
“过来烤烤。”
他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用一根木棍撑了起来,仿佛帷幕一般挡着,然后他坐在衣服后面,和沈苓烟隔开距离。
“快把湿衣服脱了。”
沈苓烟见了他的动作,心下感动。
杨子元果然是正人君子,深深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也做得很好。
于是,她不再犹豫,快速脱下身上湿透的夹袄和襦裙,靠近火堆坐着,把衣服放在火堆上烘烤,顺便也烤烤自己身上的水汽。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烤火。杨子元也没说话,隔着衣服不知在做什么。沈苓烟猜想他在运功逼出水汽。
两人均是默然不语。
四周只剩火苗烧着木柴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和外头大雨倾盆的哗哗作响声,显得格外静谧。
沈苓烟一直在想,她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个尴尬的静谧。
只是,说什么好呢?
自从两人因为顾飞离开的事情搞得表面关系有点僵,沈苓烟见到他就掉头跑走,已经没有好好和他说话了。
如今,她应该说些什么?
此时,杨子元也正想着同样的问题。
他很想趁着这次难得的独处机会,和她重修之前的关系。
可是,说什么呢?
“小烟……”
“杨大哥……”
两人同时开口。
只是,下一秒,门外一阵吵闹喧哗打断了他酝酿许久的话题。
“快,快,再快点。”一个男子在大声说话,“你们两个,先去文大夫那里说明情况,你们几个,再快一点。”
听到那人提起文大夫,沈苓烟猜想估计有人得了急症,这才大半夜的赶往文正莛处。
她的好奇心又发作了,只是此时衣衫不整,不便到外头查看,只好作罢。
那群人终于走了,只是沈苓烟已忘记刚才要和杨子元说什么了。
她想了想。
对啊,她正准备和他说今晚发大水的事呢。
“杨大哥,那个……”
她刚开口,门外又出现了好几阵喧哗。
沈苓烟皱了皱眉,这会三更半夜,加上大雨倾盆,怎么路上还有那么多夜猫子!
搞什么呀!
只是,让她感到意外的,门外经过的那些人都是去找文正莛的。
“怎么又有急症?而且还好几波!”
杨子元知她好奇心发作,便道:“我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杨子元从外头回来。
此时沈苓烟已经烤干衣服并已穿戴整齐。
她见杨子元神色凝重,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杨大哥,他们……”
“都是昨日高烧,至今未退。”
沈苓烟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
“我想去二哥那里看看。”
“好。”杨子元如往常那般没有反对。
沈苓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此时关键时刻,她的确应该时时关注各种风吹草动。
到了文正莛处,沈苓烟惊讶地看着眼前那好似茶楼般的人潮,心里不安的感觉仿佛得到了验证。
“二哥,大半夜的怎么这么多病人?”
正在忙碌的文正莛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奇怪她居然此时出现在他的延寿堂内,不过却十分高兴。
“小烟,你来得正好,赶紧过来帮忙。”
“二哥,他们是怎么回事?”沈苓烟走到几个躺着的病人跟前摸了摸他们的额头,好烫!“都是发烧?”
文正莛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不会是疫病吧?”沈苓烟担心地看着那些病人。
很多时候,洪水过后都会发生传染病,可是他们这次的大洪水来得快退得也快?这种情况也会有传染病吗?
唉,真是麻烦!
文正莛沉思了片刻,点点头没说话。
不是吧?真是疫病!
沈苓烟只觉事情真是糟糕透顶。
她依稀记得,这种疫病也属水。
唉……果然,坎卦没完!
一旁的杨子元听说这是疫病,神情紧张地看向她,“小烟,这疫病……”
“没事,我知道怎么做。”沈苓烟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
此时,文正莛正在吩咐沈苓烟、小松和另一个伙计帮忙把这些人隔离开来。
沈苓烟忙碌中一回头发现杨子元也过来帮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杨大哥,你先回去吧,家里估计也有很多事等着处理呢。”
“不了,我陪着你。”
见他回答如此干脆,沈苓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她心知杨子元担心自己,便由着他去。
文正莛这里的事终于惊动了江都府的人。
孟天石到来的时候,正见拥挤的人群和穿梭其中忙碌的几人。
“孟大人,你来得正好。”沈苓烟看到他,仿佛看到了救星,“你也听说这次的疫病了吧?这里人手不够,恐怕得把全城的大夫召集起来。”
“好,下官派人通知。”
“还有,这里地方也不够。”沈苓烟看着挤在房内的病患,忍不住直摇头,“大人,我觉得可以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