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将钱浅一路引向后宅花厅,一路上,钱浅都在拼命做心理建设,她已经决定好要承受定远公和夫人绝大部分的怒火了。王明玉和韩穆淩两情相悦是事实,当着国公夫人的面,她不可能否认。她只盼着,国公夫人在她身上发泄过怒火之后,能够放过她哥哥。
春闱在即,钱浅不希望王明玉受到任何影响。只有王明玉有了好前程,他和韩穆淩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钱浅还没进花厅大门,就看见了国公夫人坐在椅子上神情不阴不阳的盯着她,一见她走近,立刻刻薄地说道:“瞧瞧这是谁?尚书府小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今日年初三,明秀是来给夫人拜年的!”钱浅像是没听见国公夫人的话,端端正正先行了个拜年礼。
“不敢!”国公夫人将脸微微偏到一边:“怎当得起王小姐如此大礼。”
“夫人说笑了。”钱浅端端正正又是一礼:“明秀素日多蒙夫人照拂,今日正逢……”
“你也知道我素日对你多有照拂?”钱浅话没说完就被国公夫人打断了,她冷笑着看向钱浅:“王明秀,你自己说说,我平日对你们兄妹如何?可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
“夫人恩义,明秀铭感五内。”钱浅低着头答道。
“铭感五内?!”国公夫人砰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们就是这样‘铭感五内’?惦记我的女儿!王明秀啊王明秀,我真是小看了你兄妹俩!!”
“夫人……我哥哥……”钱浅刚张嘴,立刻又被国公夫人打断。
她气得拿起手边的茶杯直直冲着钱浅脚下砸去:“你想说什么?想说你们没有预谋吗?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好好的女儿怎么就突然非你哥哥不嫁了?!你倒是说说?!你哥哥若是知礼,怎么就和我女儿有牵扯了?若非你们兄妹有心引诱算计,我女儿一向知礼,怎么就能说出非你哥哥不嫁的话?”
“夫人……”钱浅想说她哥哥王明玉对韩穆淩是真心的,但这时候说出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她想要认错,因为王明玉的确跟韩穆淩有私相授受,但是王明玉的确并非有意引诱韩穆淩,他们是两情相悦。
认错的话钱浅说不出口,不能侮辱了王明玉对韩穆淩的一片真心。然而国公夫人的怒火节节高涨,她若是不服软,国公夫人怕是更加会觉得他们王氏兄妹居心叵测。钱浅思忖片刻,最后一言不发直直跪下,就这么沉默的跪着,任由国公夫人怒骂。
“枉费我像是对待自己儿女一样,掏心掏肺地对待你们兄妹!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国公夫人气得直拍桌子。
直挺挺跪着挨骂的钱浅微微闭了闭眼,国公夫人气成这个样子,还好嘱咐过流萤看住韩穆淩,若是这时候韩穆淩跑来火上浇油,今日怕是难以善了。她现在只盼着韩穆清她娘赶紧将火气撒出来,让她能赶在许灵瑶来定远公府之前回去。
可惜国公夫人这次可是气得狠了!骂了半天都还没累,一直拖到韩穆清带着许灵瑶进了门,钱浅还低着头跪在地上呢。
“娘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发这么大脾气。”韩穆清一进门就皱着眉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钱浅,眼神像是在看垃圾一样。
“给夫人拜年了!”韩穆清身后的许灵瑶轻巧地给定远公夫人行了个礼,她今日没有戴面纱,脸上一点都看不出红疹的痕迹。
“郡主来了!”国公夫人立刻露出和蔼的笑容:“让您见笑了,穆清,赶紧让郡主坐下,翠云将我特意备下的点心端上来让郡主尝尝。”
钱浅有些尴尬地跪在原地,虽然是她自己主动跪下的,但是国公夫人没让她起来,她也不好自己爬起来,那样太失礼了。可是若是继续跪着,周围的人像是忽略了她一般,自顾自地说笑,实在是让她非常尴尬。她现在倒是宁可国公夫人继续接茬骂她了!总比这样晾着强。
许灵瑶目不斜视地从钱浅身边走过,她的裙摆扫过了钱浅的手,华丽的金绣面料有些刺刺地扎着钱浅的手背。
“娘,您让她走吧,怪碍眼的,在这里还挡了路。”韩穆清一边伸手去虚扶许灵瑶,一边嫌弃地看了钱浅一眼。
“我这不是气不过嘛!”国公夫人一提起钱浅就气哼哼的:“你妹妹拒婚,就是为了她哥哥,你说我看见她能心平气和得起来嘛!!!”
“那也只是痴心妄想!”韩穆清冷冷睥睨着钱浅:“她哥哥怎么比得上安平王妃的娘家侄子。”
“就是啊!”国公夫人甩着帕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淩儿那丫头实在是不醒事,家里给她订门好亲事,她还闹得沸反盈天。”
“夫人莫急。”许灵瑶在一旁温温柔柔地开口:“淩妹妹年纪还小,有些事上容易受人蒙蔽,日子长了就知道爹娘是为她好了。”
“灵瑶说的是。”只要许灵瑶说的话,韩穆清就没有不赞同的,
“王小姐。”许灵瑶又转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下的钱浅,语气温和地说道:“淩妹妹多次说过,你与她是闺中密友。若真是密友,应多为她着想才是。将与淩妹妹订婚的,是我的表弟,当朝太师的嫡孙,与定远公府门当户对,我表弟本人也一表人才。这门好亲事,王小姐真的要看着自己的好姐妹错失?”
听见许灵瑶的话,钱浅心里一咯噔。怪不得韩穆淩要以死抗争,太师的嫡孙,全京城谁不知道,那个熊孩子今年才11岁!!
见钱浅没说话,许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