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知道兰子义发火,不敢催促,只敢提醒他道:
“卫侯,我们该走了。”
兰子义目送着那行军士消失,然后掉头上马,这时月儿又试探性的问道:
“卫侯,那是哪个营的军士?”
月山间这一问勾起了兰子义的回忆,兰子义想起月山间刚才说过的话,于是坐上马鞍后指着月山间呵斥道:
“我告诉你,我家世世代代都是丘八,我就是丘八出身,你要是嫌跟着我丢人那就滚回台城卫衙门,少出来丢人现眼。若是你还要跟着我,今后就别再让我听到‘丘八’二字,更不要仗势欺人,明白吗?”
兰子义训完月山间后便扬鞭策马,先行一步。月山间被兰子义训斥了一顿之后终于老实了,这次她没再多言,也没有使性子,而是没做声悄悄地催马跟上了兰子义。
两人一路上再未多话,只顾着向码头赶去。京城的码头虽然只是内河码头,但车水马龙,行商脚夫,一样不比江上的大港差。今日的码头这里也是人山人海,不同以往的是这次港口这里多出了许多巡城的捕快和站岗的兵士,从哪些兵士们的装扮可以看出,他们都是城门校尉的人。
码头上被人看守的紧,兰子义自然不敢硬闯,他与月山间离着葱河岸老远便从马上下来,两人绕着港口附近游走了好几回,也没能找出一条安全的通路。
兰子义望着码头前列队巡逻的捕快们不禁叹息道:
“杜畿防范的还真是严啊。”
月山间闻言道:
“这点小事有什么可担心的?卫侯难道把我给忘了?”
兰子义闻言想起刚才月山间提到过,她会易容之术,于是兰子义赶紧说道:
“你有本事那就快为我变装吧。”
月儿闻言笑着说:
“卫侯你就看好了吧。来,随我来。”
码头有客商进出得要卸货,想在码头周围找一处安静角落倒也不难,月山间对这里的地形很是熟悉,她很快就把兰子义带了一处仓库附近,虽然隔着货箱就能听到外面行人的声音,但这里居然没有人来。
月山间找了一摞麻袋安排兰子义坐下,然后便熟练的从行礼当中取出一个小箱打开,兰子义看的清楚,巷子里装满了笔刷颜料,还有毛发胡须。
月山间一边忙着给胡子贴胶,一边说道:
“卫侯你要易容简直不能再简单,反正你也没胡子,给你下巴上加一撮长须,在给你额头眼角加上几道皱纹,你就变成老学究了,反正你身上书卷气浓的让人胃里发酸,我保证没人能认出你来。”
月山间此时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易容的工作当中,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她的声音还是和平时一样婉转动人。兰子义望着弯腰站在眼前的丽人,同时享受着她指尖划过自己皮肤的柔滑触感。兰子义轻轻叹了口气,吹散了自己心中的不满,这么一位佳人,无论她做错了什么都值得被人原谅,不是吗?“
兰子义看着月儿柔声的说道:
“月儿你可真有本事。“
月山间听闻兰子义语气缓和,她也好像忘掉了刚刚的不愉快,只听她俏皮的调侃兰子义道:
“圣人说的好:吾不试,故艺。奴婢是下贱人,没有本事傍身可是吃不到饭的。“
兰子义呵呵笑了起来,他道:
“公公他可舍不得放你饿死。既然你说自己多才多艺,那我有点事情不明白,你能替我解释一下吗?“
月儿笑道:
“卫侯只管问,月儿知无不言。“
兰子义道:
“我想不明白的是那些粮食为什么要把粮食运到京口去?京城比京口离内地更近,不从京城直接卖粮反倒要把东西送往下游,卖粮的时候还要在折返过来,这样走回头路到底为何?“
月儿道:
“粮商怎么想的奴婢不甚了解,但奴婢知道,无论官家私人,京口乃是江东粮食积聚地,江东粮食收获之后都要通过水路运到京口,集中之后渡江送入大运河,沿运河送往北方,沿江各地的粮食也是从京口派船逆流而上。所以卫侯要为为什么,不妨从此处着手考虑。“
兰子义闻言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月儿你还真是懂得不少。我明白了,粮商费劲把粮食送到京口就是为了把这些粮食来路由黑漂白。“
月山间闻言笑了笑,她捉住兰子义的手把他拉起来,然后又取出一顶四方平定巾给兰子义带上,然后笑道:
“好了卫侯,这下你就成了一个老学究了,连衣服都不用换。”
兰子义抬手正冠,捋着胡子压低声音道:
“老夫只为求学,不近女色,你可不要坏了老夫的清白。”
月山间被兰子义逗得掩着嘴笑个不停,他推着兰子义去牵马,同时说道:
“先生说得好,先生说得对,先生这几天最好离我远一点,不要被人说闲话。”
兰子义被推着牵马,他问月山间道:
“我收拾好了,那你呢?”
月儿笑道:
“这个卫侯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
然后兰子义就听到身后月山间手上有声音。兰子义想要回头去看,却被月山间阻止,月山间之说“到了街上卫侯自然看见。”
兰子义与月山间按着原路返回,不一会就来到街上,月山间这时也并排走到兰子义旁边,兰子义扭头一看,吓得以为月儿丢了旁边来了个其他人,仔细一瞧兰子义才发现月儿故意在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粉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