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君夏第二次站在法庭之上。
而这一次,他的双腿不自觉地颤抖着,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
审判员的冷漠和审视,让他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恍然发现,剥去了坚固的外壳,原来他是这么脆弱。
对方律师一字一句都在敲击着他的内心,不断冲击他心中筑起的防御堤坝。
一直以来,他的父亲许礼席和中华鼎盛都是他的支柱。
而这个时候,台下却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许君夏没有他们的消息,即便可以和他接触的律师,也讳莫如深,这让他越发不安。
不经意间,他瞥见了在台下一旁的一个人。
他眼睛猛然瞪大,内心的震撼几乎让他没有办法站稳。
易水寒!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敢在这里!
即便他带着帽子口罩,许君夏还是一眼就能够认出。
他的形象这些天在他的脑海中不知道过了多少遍,他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但这个时候,在这个场景,看到易水寒出现,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敢深想。
易水寒冷漠地看着庭上的许君夏,他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也有些狼狈不堪,但易水寒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像许君夏这种人,他一直把自己凌驾于普通人之上,自认为是特权阶级,目无王法,手段狠辣,肆无忌惮。
说起来,易水寒和他只存在极小的冲突,但却为此设计陷害他,甚至买凶杀人!
更别说之前他犯得罪孽了,这样一个灭绝人性,丧尽天良的人易水寒觉得受到再大的惩罚也不为过。
而今天,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证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那一刻!
“被告方,你们对公诉人刚才宣读、出示的证据有什么意见?”庭上,审判长提问道。
而许君夏的律师只能无奈地摇头,在这一方面已经盖棺定论,他们已经辩无可辩。
双方律师就刑事部分辩论之后,审判长做出了总结。
“经过辩论,犯罪事实清晰,证据链完整,且被告方对公诉人所陈述的犯罪事实认可。
控辩双方主要存在以下争议焦点:第一,是否构成自首情节;第二,在量刑上施用的应该是旧法还是试行的新法!
控辩双方的意见法庭已经充分了解,并记录在案,如果没有新的意见,刑事部分辩论就此结束,下面合议庭将休庭进行评议,现在休庭!”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量刑便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一审,许君夏之所以量刑这么轻一个是因为做出了自首情节的判定,另一个是根据《未成年法》作为法律依据。
而这一次,已然是最高院的判定,是何种结果便会盖棺定论,再无更改的可能了。
看着审判长、审判员面无表情的离开,许君夏的心被狠狠地纠着,仿佛他的保护壳在渐渐地瓦解,剥离……
台下的易水寒同样没有表情,但那双黝黑深沉的眼神却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他忽然有一丝后悔……如果当时没有去招惹易水寒,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唯一的期盼便是自己的父亲能够力挽狂澜,救出自己!
“请审判长、审判员入庭!”书记员说道。
审判长、审判员陪着法袍纵队进入法庭,而他们的手中拿着的,正是决定许君夏命运的文书。
“我一定能活下来的!爸爸一定不会放弃我的,一定不会的!”许君夏近乎神经质地喃喃自语道。
审判长、审判员坐下之后,咚的一声,敲下木槌:“现在继续开庭。”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等到最终结果的审判。
“经合议庭评议,本院认为,公诉机关的指控,事实清楚,定性正确。
被告人许君夏无故杀害曹氏一家五口犯罪事实明确,并用烈火焚烧的残忍手段掩盖事实。
其行为已构成了故意杀人罪。
被告方所提出的自首申请从轻发落的请求被刑侦科驳回,不存在自首情节。
按照《少年法》新规试行条例,做出以下判决:
被告人许君夏故意杀人罪名成立,犯罪时已满十六周岁,且情节严重、手段残忍,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许君夏只觉得脑袋轰动一下炸开。
此时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剩下一个念头: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不可能是这样的。
血液涌上脑门,他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而这个时候,两个警察已经要上前挟着他下庭。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死刑!”
他狠狠甩开警察的手,但却被更用力地按着。
“一定是哪里搞错的,我是许礼席的儿子,我爸是中华鼎盛的总裁!”
许君夏咆哮着,哭喊着,却无济于事,所有人都冷冷地看着他。
对于恶贯满盈的他,没有人对他有任何的同情。
被带离的途中,他看到了易水寒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
而这个时候的许君夏已经没有了任何盛气凌人的感觉。
他看着易水寒尖叫着喊道:“易水寒!我认输了,饶了我!我认输了!”
易水寒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张眼泪鼻涕纵横的脸颊让他觉得恶心。
直到现在,他还以为这是一场输赢的游戏!真是太可悲了!
见易水寒不为所动,许君夏终于奔溃了,他露出了最可悲,最丑陋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