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里啪啦!
外面传来山呼海啸般的鞭炮声,从现在一直到明天早上,鞭炮就不会停下。
由于是冬季,天早早就暗了下来,东宁村各家各户的饭菜开始下锅,桌子上摆上酒,电视里打到中央一,这是国人的标配,准备迎接羊年到来。
这天是宁静的小山村一年到头最热闹的时候,上次这么热闹还是去年六月份,当时村书记家的小儿子娶媳妇,摆了三十桌流水席,鞭炮放了好几茬。
吴帝拿着瓶可乐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俯瞰整个依山而建的百户小村子,那些不停闪烁的光点就是鞭炮。
“吴帝,下来帮忙。”
这是凯碧的声音,她已经习惯了叫他的全名。
“来了。”吴帝回应了一句,就匆匆跑下楼进了厨房。
凯碧俨然一个中国姑娘,穿着围裙在老妈的指导下,和悠悠两人在厨房忙前忙后,还时不时拿铲子翻一下锅里的菜。
吴帝看的想笑,她真的懂自己在干嘛么。
“站在那笑啥?赶紧跟你爸把桌子摆上。”老妈说道。
今晚的年夜饭不在餐厅吃,而是上炕上。
以前在老屋的时候习惯坐炕,乍搬过来那会还不大习惯,于是老爸就找村里的师傅在一楼南边的一间盘上了炕。
把那间收拾成了卧室,炕沿几乎跟窗齐高,不用生火,冬天开空调就行。
第一次见到炕,凯碧问吴帝穿着鞋上去会不会弄脏了。
吴帝说,傻丫头,那脱了鞋不就行了么。
快吃饭的时候,凯碧一直站在炕前假装看电视,实际上她要看看其他人是怎么上去的,开口问又不好意思,显得自己太无知。
作为户主,吴建军脱了鞋,一溜烟上了炕,盘着腿在上面看电视,然后悠悠也上去了。
吴悠悠刚才在厨房忙活,现在她要到炕上懒一会。
“姐,上来呀。”悠悠对凯碧说。
凯碧脱了靴子,学着她刚才的样子爬了上去,刚坐上去有点硬,硌的她屁股生疼,吴帝塞给她一个薄垫子。
“哈哈,坐不习惯吧,估计让你在这上面睡觉你得浑身难受。”
“在这上面还能睡觉?天哪,你们不知道这有多硬吗?”
凯碧很惊讶,又问了一句,“在这上面还能睡觉?”
她没法想象把身体放到这么硬的板子上面,光是坐上去就够难受的了。
吴帝嘿嘿一笑,“要不然明天咱俩睡在炕上,让老爸老妈去另一间。”
凯碧一个劲摇头,他会一整夜都睡不着的。
今晚的年夜饭很丰盛,五个人十个菜,油焖大虾,红烧猪五花,炖的排骨啥的,还烧了一条黄花鱼。
满满的一桌子饭菜,大家围着桌子盘腿而坐。
论盘腿,凯碧就更不会了,她的两条长腿在炕上无处安放,好像是多余的,最后在老妈的帮忙下好一顿摆弄才坐下来。
“外国人还真坐不惯咱的炕哩!以前电视上,外国总统到咱国家访问,硬是站在炕边没上去。”老妈说道,她坐在闺女和媳妇中间,笑的合不拢嘴。
“睡惯柔软的大床,再坐这硬邦邦的炕肯定不习惯。”
吴帝坐在凯碧旁边,靠近边缘的地方。
“老爸!喝点啥?五粮液还是茅台?”吴帝问道。
老妈插了一句,“晚上还得出去拜年,喝醉了还能迈得开腿?”
吴建军笑话老婆子不懂,他说老吴家的男人没有不能喝的。
“以前他爷爷年轻的时候,那酒量在整个县里都挂号!”
悠悠惊讶地问:“爸,我爷爷真的那么能喝呀。”
老妈撇了撇嘴,“你咋不吹整个阳海市区没有能喝过你们老吴家的?”
“别听你妈瞎说,你去世的大伯,算上你小叔建民,都是一等一的大酒量!”
“咋了,能喝觉得光荣啊,现在社会都讲究养生,谁还傻乎乎的闷头喝酒。”
吴建军抿了抿嘴唇,“儿子啊,今晚陪你爹喝点,大过年的图个高兴不是?去!上储藏间把那瓶53度的红花郎拿出来!”
“嘿老爸,茅台都不入您眼了?改喝红花郎了。”吴帝笑嘻嘻地说。
“我能自己去买酒么,你姐拿来的两箱子都还没喝完!这红花郎是老书记送来的!”吴建军颇有些得意的说。
吴帝拍了拍老爸的肩膀,“行啊老爸,书记都给咱家送礼来了?”
老妈说,还是因为上次修路的事,村里一直想修,可实在是拿不出钱,这下子老吴家算是给村委们帮了一个大忙。
村委决定到县里给建军家争取一个“五好家庭”的名额,如果成功了,出了正月,吴建军两口子就要去镇政府领奖。
吴帝感叹,真是有钱跟谁都有缘啊,“五好家庭”啥的以前压根跟自己家没啥关系。
过去的两个月,书记村长跟老爸熟络的很,时不时跑到养牛场跟老爹下象棋,还说要给场子多争取优惠政策,反正就是一路绿灯。
吴帝也不是硬心肠的人,既然人家都屈身到这份上了,干脆就还村委们个面子,出了正月就在村口找块地建个服装厂,给村里有手艺的妇女们提供个去处,免得整天在家闲着,更年期乱发脾气。
“你真要投钱建厂子啊。”老爸啐叭了口白酒问道。
“那还能有假,也用不了多少钱,百八十万吧,能挣钱更好,挣不着拉倒,反正也不靠这个吃饭,就当是咱还书记个人情。”吴帝分析道。
老妈老爸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