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刚才那五百骑兵的意图一样,阿史那金果断的选择从上风位、也就是曹忠所在的北侧包抄,毕竟占据上风位一来可以帮助骑兵冲锋,二来也能够放箭,把突厥的骑射优势发挥出来。
不过这一次曹忠并没有打算采取和刚才一样的固定防守战术,实际上也是因为以现在的实力他也没有办法原地固守,这山坡未免实在是有点儿缓,让曹忠很难梯次列阵、将箭矢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而且突厥骑兵的冲击速度很快,在这近似于平原的戈壁滩上,一旦静止不动,那么就是一群随时都有可能被分割和捕杀的羔羊。
原本四四方方适合于防守的阵型骤然展开,向东北上风位伸展,防线虽然被斜斜的拉长,但是防线后面的弓弩手也随之得以散开,同时曹忠几乎抢占所有可能通往上风位的冲击锋面,完全形成对突厥骑兵的迎头打击。
北周大军这个时候也开始动作,像是一把弯刀从后面兜过来,当然了为了防止阿史那金调转马头直接占据上风位冲击自己,于翼并不是直接杀向阿史那金的后路,而是同样和曹忠一样斜着杀向阿史那金的侧翼,同时于玺带着骑兵包抄过去,负责将山谷的出口堵住,要真的承受对面的大队冲击的话也是于玺这一队骑兵承担,而他们的动作快,随时都可以抽身。
眼前的局势骤然变化,作为一个吐屯,阿史那金也算久经战阵,一看这阵势自然也就清楚这一次对上真正的对手了。
汉家征战,习惯的是布下军阵、徐徐推进,其中最著名的自然就是诸葛武侯的八阵图,只不过这种布阵方式固然在两支兵马都布下堂堂之阵的时候比较管用,双方比较的是将士的斗志,更是主帅的指挥。
而西晋武帝司马炎对于这种阵法非常推崇,于是让著名的三国历史研究学者陈寿总结诸葛亮的布阵方法,教授将领,而西晋也凭借这种几乎无懈可击的堂堂之阵在很多次对北方的征战之中占据优势。
只可惜军阵是一成不变的,但是草原上和狼一样狡猾的游牧民族们却是最擅长变化的,很快他们就研究出了对付军阵的战术,分割、包抄、迂回,将骑兵和骑射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也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中,骑兵俨然都变成了步卒的噩梦,曾经步卒赖以征战的军阵变成了骑兵最喜欢的猎物,以至于到了南朝后期,南朝想要对北方形成足够的军事优势,只能依靠自己的骑兵和水师,比如陈庆之,又比如萧摩诃,都是骑兵将领。
因此当阿史那金看到对面都是步卒的时候,实际上并没有感到害怕,在之前和这些汉人的较量之中,他已经见过了这些汉人行军打仗的僵化,更何况这是在属于突厥人的戈壁荒漠上,本来就是突厥的狼群纵横驰骋的地方。
在阿史那金看来,只要自己依靠战马的冲击速度快速抢占上风,然后一通乱箭射下来,再一通冲锋,敌人肯定就不战而溃,这四四方方的军阵根本不足以抵挡冲锋的骑兵。
结果谁知道敌人竟然这么快就变化阵线,他们的军阵骤然拉长,这其实让阿史那金非常高兴,敌人的四方阵至少还有一点儿缓冲,这直接变成了长蛇阵,更是没有什么好怕的,直接贯穿过去就是了!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敌人这斜斜展开看上去非常单薄的阵型,却完完全全掐断了抢夺上风的位置,这样敌人从西北向东南射箭还能够借助半边北风,可是自己却完全是逆风了!
阿史那金顿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而箭矢在下一刻已经扑面而来。
一排排突厥骑兵倒下,阿史那金一咬牙,这个时候可还没有进入自家弓弩手的射程,按理说就算是顺风也不应该这么远!
敌人的弓弩非常强劲,这更让阿史那金萌生退意,他虽然不知道自家的五百骑兵是怎么这么快就被解决掉的,但是他也意识到,敌人绝对没有眼前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走!”阿史那金果断的下令,这个时候再不走,恐怕死伤会更加惨重。
突厥骑兵纷纷调转马头,同伴的陆续落马显然也让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压力。
“儿郎们,浴血黄沙,乃男儿真本色,随老夫冲锋!”原本就带着所部兵马快速变阵的于翼,此时也精神抖擞,大吼一声,率先向着敌人冲过去。
老将军一骑当先,其余的将士们也都怒吼出声,北周两路兵马北上进攻突厥,而他们却被“发配”到西北坐冷板凳,大家心里多少都憋着一口气,这个时候都释放了出来。
长枪骤然挑开一名突厥骑兵,于翼的白须随风舞动,战马嘶鸣,去势一点儿没有减缓,硬生生的把旁边两名骑兵也撞开,而他的亲卫们这个时候骤然向两侧展开,直接把突厥骑兵向两侧驱赶。大队的步卒这个时候便顺着这缺口杀进来,不断的把缺口扩大。
在对付突厥骑兵的时候,于翼作为一个镇守北疆的老将显然更有经验,草原上的狼最可怕的不是单独行动的时候,而是集结成一个群体,现在于翼要做的就是把这狼群打乱,让他们只能各自为战。
作为游牧民族,突厥人的文化水平和族群观念都比不上农耕民族的汉人,一旦被分割包围,失去了首领的统带,他们就更容易自乱阵脚。突厥骑兵猝不及防之下,纷纷向两侧散开。
不过很快这些首领也意识到了危机所在,阿史那金果断下令,一队队骑兵开始以首领为中心聚集,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