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在大汉逐步一统天下的道路上,在大汉以后任用更多人才、一步步发展的道路上,李荩忱还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才。并不只有有志之士才能为自己所用、才能发挥作用,这些墙头草只要使用得当,也可以成为名垂史册的忠臣、能臣。
就要看皇帝是否有驾驭臣子之能了。
裴矩,对于李荩忱来说,应该是一个挑战,这个人德高望重而又圆滑,却还有自己的一份自傲在,若能让他为大汉所用,日后自然那也会有更多还在观望的人才也愿意为大汉所用。
李荩忱不能、也不会回避这样的挑战。
这就是坐天下必须要完成的挑战。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李荩忱必须要让自己能够坐的住这个天下。
“是朕想错了。”李荩忱说道。
尉迟贞没想到李荩忱竟然会这么说,急忙摇了摇手:“陛下心怀的是整个天下,一件事情自然也不可能只从一个方面去想,妾身也只是为陛下提供一种可能罢了,陛下无需也不能全听臣妾所言。”
李荩忱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尉迟贞的小脑袋:“朕没有想到这一点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你想的对就是你想的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朕也不是全知全能,既然有错误,朕就要正视错误并且去改正错误,不然的话一错再错,朕还怎么治理整个天下?难不成贞儿打算看着朕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尉迟贞连忙说道:“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陛下不要误会——”
“我们走吧,吃饱喝足,该做的都做了,也得回去干活了。”李荩忱拍了拍手,至少今天出门不是没有收获的。
他的目光顺着窗外看去:“咱们去把剩下的‘屋舍’打扫干净,好请客。”
“啊?”尉迟贞没有反应过来。
李荩忱解释一句:“裴矩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等大汉全有九州之后,肯定会有更多从北方南下的人抵达洛阳,到时候朕可不能没有任何准备。”
顿了一下,李荩忱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补充一句:“另外家里这些事弄好了,朕也能好好的欢迎宇文宪前来做客了。”
尉迟贞含笑点头。
陛下对于让皇帝们前来“做客”有一种莫名的癖好,北周的皇帝宇文赟,南陈的皇帝陈叔宝,都在建康府活的好好的,再加上这些年大汉向南开疆拓土,抓回来不少所谓的土著人首领,甚至把这些人拉出去开个展览都够了。
因此宇文宪只要被生擒活捉,就肯定跑不掉一样的待遇。
对于一个战败被俘的皇帝来说,这样的待遇可不能说不好,甚至纵观历朝历代,这都绝对算仁慈的了。如此安置这些败军之将,从古至今都是一个难题,不杀吧,感觉就是留下了祸患,杀了吧,又会在历史上给自己留下不好的名声,纠结来纠结去,最后也只能一咬牙、一狠心,送这些烫手山芋上路。
李荩忱并不打算把这几个倒霉的家伙赶尽杀绝。
三百年战乱,现在最需要的是和平,是没有杀戮,所以李荩忱并不倾向于对这几个家伙下手。大汉接下来向外扩张,虽然实际上大家都清楚,就是杀戮、征服和掠夺,但是在明面上,至少还得维持着礼仪之邦负责教化万方的名号。
怎么才能提现我们是有道德、讲道理的礼仪之邦呢?你看,之前被俘虏的君王,我们可是一个都没有杀害,所以面对浩浩荡荡而来的大汉军队,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还不抓紧投降?
可以说他们就是李荩忱拉出来的榜样罢了,免得以后有敌人不开窍,非得负隅顽抗。
不过陈叔宝也好,宇文赟也罢,骨头软的很,能够活命,他们就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了。但是宇文宪不一样,身为一代枭雄,李荩忱也不知道宇文宪最后会不会向已经注定的命运低头,还是说和尉迟迥那样采取更加刚烈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虽然李荩忱很想见见宇文宪,问问这些年宇文宪都是怎样咬着牙走过来的,但是他也不想看到宇文宪跪在自己的面前成为阶下囚。那固然会给李荩忱带来成就感,但是也会让李荩忱很失望。
“陛下?”尉迟贞低低唤了一声。
李荩忱回过神来,自责道:“朕刚才走神了,我们回去。”
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现在不是骄傲的时候,李荩忱让自己冷静下来,前方的路还有很长要走,一有不慎,说不定成为阶下囚的就不是宇文宪而是自己了。
即使是现在的大汉已经对北周拥有了绝对的优势,李荩忱也不想、更不敢掉以轻心。
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宇文宪,又在想什么?
是负隅顽抗,还是打算就此放弃?
外面的阳光很明媚,暖洋洋的,代表着冬天已经快要过去。开春之后,双方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到时候,一切都会有答案。
虽然李荩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大汉的赤色旗帜出现在邺城的城头上,但是现在的他,必须要尽可能的保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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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蒲州。
杨素看着从洛阳送来的消息,长长松了一口气。
李询显然也得到了相同的消息,此时快步走进来,笑着拱手:“巡抚,恭喜了。”
“难道不应该是同喜么?”杨素扬了扬手中的信纸,“裴公能够成为龙门书院的山长,说明陛下已经开始着手调整现在朝堂上南方臣子数量太多的局面,关中、河东和中原子弟,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