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诈!”裴子烈脸色猛的一变,“让前锋退回来,一字长蛇阵变雁形阵,左右两翼向两侧展开,中军压上,顶住前锋,切不可乱了阵脚,弓弩手准备,盾牌手前方掩护,所有斥候,展开搜索!”
“诺!”众多将领齐声应道,刹那间,每一个人都犹如铿锵出鞘的剑刃,寒光凛冽,杀气腾腾!
在离开江陵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随时准备好了战斗和埋骨疆场,
跟在裴子烈身边的一名幢将敬佩的看着这个年轻将军,事起突然,裴子烈能够如此决绝果断的下令,并没有任何的慌张,也没有自乱阵脚,的确值得大家学习。
也难怪人家是电威将军,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幢将。
“走,带着亲卫跟某顶上去!”裴子烈回首对跟在身后的几名亲卫幢将说道。
“将军,这未免有些危险······”其中一名幢将下意识说道。
裴子烈冷哼一声:“现在大战骤起,将士们一路跋涉前来,难免军心浮动,若是某还一直站在后面,那成何体统!身为统帅,此时此刻某必须要让所有将士都看到,就算是灭顶之灾、数倍之敌,某也站在他们的最前面!”
话音未落,裴子烈径直快步向山坡下走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周围几名幢将对视一眼,同时转身跟上。
好男儿生逢此战,还有什么好纠结犹豫的,横竖不过是个死字,倒不如先轰轰烈烈杀他一场!
而又是几道光亮在距离裴子烈麾下军队前锋不过几丈的距离上腾空而起,再一次将整个黑暗都唤醒。
一支支火把依次点亮,杀声山呼海啸,不知道多少北周士卒从山坡上、道路两侧的荒草丛中涌出,向着近在咫尺的南陈前锋扑过来。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他们就没有其余选择,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放手一搏。
而指挥前锋的将领显然也做好了应敌的准备,一面面盾牌放下拦住道路,弓弩手虽然还没有就位,却也在拼命的向黑暗中出现的敌人放箭。
随着军中口号声此起彼伏,整个官道逐渐被无数光芒照亮,也不知道有多少将士在拼命奔跑,也不知道有多少军人挥动兵刃,整个黑暗在这一刻已经彻底苏醒。
“杀!”千言万语,汇聚成一个字,无数的身影有如浪涌。
而就在前方无边的黑暗之中,一名骑兵微微喘息着,低声说道:“参军,咱们应该怎么办?”
他旁边的萧世廉微微抿嘴,冷冷的看着前方被火把的光芒点燃的半边天际
刚才最初的那火矢正是萧世廉下令施放的,当时处于山坡后侧的萧世廉等人,已经能够清楚地看见山坡上绰绰约约的北周士卒人影,而前方南陈大军显然正在进入这致命的陷阱之中,所以萧世廉无奈之下干脆直接下令放火箭示警。
毕竟事已至此,他也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要能够救下援军,就算是他们这两百多人暴露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援军被埋伏,那么就算是平添他们两百多名骑兵,于战局也无补于事。
不过不得不说统领那一支援军的将领反应很快,萧世廉并不知道是不是裴子烈,心中依旧忍不住为他叫好。当然叫好还可以放到胜利之后,现在萧世廉更需要做的是为这两百将士的前途做出判断。
虽然萧世廉不清楚敌人到底是因为惊到了鱼儿,一时间根本顾不上他们这区区两百多人,还是只是在等着更好的时机,但是他很清楚,此时无论是进退,都会有很大的风险。
他不知道前面有多少敌人,也不知道后面以及两侧的黑暗中,还有多少敌人的斥候,更重要的是,已经被火焰燃烧起来的半边天在分明告诉萧世廉,此时没有打马离开的道理!
“弟兄们!”萧世廉声音微微低沉,但是带着坚定。
一路追随他到此处的两百多名骑兵同时竖起耳朵,钻井手中的兵刃,静静看着萧世廉。
萧世廉沉声说道:“咱们都是骑兵,就算是此时扭头回到章山郡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但是在这荒野之上,敌人都是只有轻甲短刃的轻兵,如果我们冲进去,对于他们来说将会是一场灾难,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这是在冲击自己十多倍、甚至二十倍的敌人。”
顿了一下,萧世廉声音微微扬起:“哪怕是他们只是轻兵,但是终究比我们多太多,所以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会面对什么······所以某不勉强你们,想要离开的,现在就可以走,向北就是章山郡,甚至你可以向东走到沔水边再南下,绕过这九死之地。”
风吹动着他的衣袖和骏马的马鬃。
所有的士卒一动也不动。
不等萧世廉接着开口,两名幢将同时一拱手:“参军,您就发号施令吧,无论是刀山火海,弟兄们绝对不皱眉!”
他们这两百人冲出已经几乎成为绝境的章山郡,在他们之中大多数、甚至可以说所有人看来,都不是荣幸,而是耻辱,一种没有办法和袍泽弟兄们生死与共的耻辱。
在离开城池的时候,他们不敢回头去看旁边那些留下士卒的神情,也不敢去看那些明暗火光中还在忙碌跑动的身影。
但是他们也清楚,为了守住章山郡,为了保住更多人的性命,必须要有人去做这件事,在那一刹那,甚至很多人都怨恨自己怎么是骑兵,不能和那些步卒们一起留下,面对咫尺之外的惊涛骇浪。
而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