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也不知道多少南陈士卒怒吼着扑上来,原本还在幢将和仗主的呼喝声中向城门这边冲过来的北周士卒都怔
他们之所以有胆量发动进攻,是因为他们知道落在城中的敌人并不多,可是现在火光之中出现的敌人少说也有四五十人,谁知道这后面还会不会有更多的敌人涌过来。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城门已经被攻破了。
火把散开,城门洞中的光芒不再,没有人知道城门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既然南陈军队已经入城,那么可想而知,城门这最坚固的屏障已经不存在了。
当裴子烈怒吼着冲入几名北周士卒之间,挥动手中佩刀的时候,这些北周士卒已经没有了斗志,只是仓皇后撤,甚至有的连手中的刀剑盾牌都丢下。
对于这些地方乡兵来说,绵竹关存在,那么他们还有一战之力,现在坚固的关城已经不足以帮助他们抵挡这些凶神恶煞般的敌人,那么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斗志。
“当!”关城上,邹强瞪着眼睛,手中刀一下又一下的向着郑凯源迎头劈过去,每一刀下去都是火光迸溅,可以说邹强心中恨不得将眼前这家伙碎尸万段。
不过这绵竹关的战局随着城下不断传来南陈军队的怒吼声,已经变得很明了。所以邹强身边除了几个亲卫之外,已经没有别人,否则郑凯源和另外三个南陈士卒根本不可能支撑那么久。
显然这些北周士卒已经被这骤然之间发生的变故吓破了胆子,他们并不知道这些敌人是如何从天而降的,更不知道敌人是如何出现在关城之下,又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人,他们只知道,现在这绵竹关已经变成一座孤城,在敌人的手中随意蹂躏。
“呼······”郑凯源一脚抵住城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不得不表示,邹强带着愤怒的攻击的确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邹强似乎并没有放过郑凯源的意思,紧接着扑上来,刀光卷动这寒风,眼见得就要落在郑凯源的眼前!
“当!”刀劈在城墙砖上,而郑凯源刚才眼疾手快,堪堪向旁边迈出一步,方才躲过这致命的一刀。不过邹强并没有放弃,刀贴着城墙划过来,直接砍向郑凯源的手臂。
郑凯源瞪大眼睛,此时跟着他一起落在城上的几名士卒都被邹强的亲卫纠缠住,双方打得正是难解难分的时候,郑凯源除了自己之外俨然谁都靠不住。
而此时他的手臂和背上都有伤口,实在是来不及回身挡住这同样致命的一刀。
这邹强虽然胆小谨慎,但是郑凯源不得不承认,在短兵搏斗上他还真的有几分本事,如果真的是一对一打斗,郑凯源也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将他拿下。
“砰!”一声脆响,骤然在郑凯源的耳边炸响。
只见一名南陈将军站在城垛上,手中的长枪堪堪插在邹强的刀前面,方才为郑凯源挡住这要命的一刀。
“唐将军!”郑凯源低低呼了一口气。
开县唐氏的家主,南陈偏将军唐中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还好来的不算晚。”
郑凯源平素和唐中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交情,大家不过因为都是裴子烈的麾下而曾经交谈过几句。此时唐中及时赶到援助,让郑凯源觉得自己和唐中之间的些许降将和世家之间的隔阂已经消失不见。
“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唐中笑了一声,跳下城垛,“这里就交给某吧,郑兄立下的功业已经足够多了!”
一边说着,唐中一边挺枪迎上邹强。而邹强没有想到竟然又杀出来这么一个难对付的角色,几乎是下意识的环顾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头上的北周士卒都已经没有了踪影,而一名名南陈将士正飞快的通过云梯爬上城墙。
而城墙后方也是火光冲天,一面面象征南陈的赤色旗帜正席卷整个绵竹关城,后方的营寨已经完全陷入火海之中。
大火将半边天空点亮,火焰燃烧跳跃,舔舐着黑暗的夜幕。
邹强轻轻打了一个寒颤,在自己追杀郑凯源的这片刻功夫,整个绵竹关战局已经演变成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显然裴子烈并没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郑凯源这些从天而降的士卒身上,他准备好了大量的云梯,而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混乱的契机。
郑凯源等能够将城门打开固然好,就算是打不开,趁此机会将守军的节奏全部打乱,裴子烈照样有把握能够一击而下!
可以说一切的战局都在裴子烈的算计之中,就算是邹强不来追杀郑凯源,这绵竹关照样会落在裴子烈的手中。
想到这里,邹强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不久之前他曾经自大的以为裴子烈面对这绵竹关根本没有进攻的勇气,而现在方才意识到,这坚不可摧的绵竹关,在裴子烈面前单薄如白纸。
“都尉,我们快走吧!”一名亲卫着急的说道,周围的亲卫正在拼命的阻挡唐中以及越来越多的南陈士卒,而不断倒下的身影无疑在告诉邹强,如果自己再不走的话,所有的亲卫包括他自己在内都得交代在这里。
“这一战败得彻底啊。”邹强喃喃说道。
“邹都尉善于守城,但是恐怕也没有料到我军会从天而降吧。”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让邹强下意识的回头看。
上城步道上的北周士卒已经丢掉兵刃跪倒在地,而在几名南陈将领的簇拥下,裴子烈大步走上来,他还提着自己的佩刀,刀上不断有鲜血滴落在地上,顺着城墙砖流淌。
“裴子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