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随军主簿无奈的说道:“刚刚收到的消息,陈王殿下率军越过蒲坂意图冲入关中,原本打算抽调出来支援我们的兵马只能临时折向北方,防止陈王渡河,与此同时,尉迟迥在邙山击退追击的高熲,高熲现在已经引兵退回桃林塞,而尉迟迥转而将战线重新推进到函谷关一线,已经再次形成僵持。”
“邙山······还真是尉迟迥的福地。”韩擒虎叹息一声,只觉得心一直向深渊中坠落。
尉迟迥的成名之战就是在邙山,当时北周军队进攻洛阳不利,从邙山撤退,面对衔尾追击的北齐军队,整个北周军队已经乱作一团,而尉迟迥越众而出,率领亲卫横刀山上,使得北齐军队不知虚实,试探性进攻之后就匆匆撤退,从而让尉迟迥获得宇文邕的赏识。
而现在没有想到又是在邙山,尉迟迥再一次证明了自己。
随着洛阳城外战局的变化以及蒲坂的告急,杨坚在短时间内肯定没有办法将注意力集中在阳平关这边,毕竟相比于直接顶在长安城外的蒲坂津,阳平关还没有那么重要。
“现在我们关城之中还剩下多少兵马?”韩擒虎紧接着问道。
“大约三千,”主簿急忙回答,“而粮草只能够支撑七八天的了,两侧山上的一些粮草都没有来得及转运下来,现在都便宜了萧世廉,而且陇西那边变乱四起,恐怕一时间也很难调拨粮草过来。”
关陇集团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明目张胆的站在李荩忱这边,但是在陇西和安定这些关陇世家的传统势力范围内,已经开始有变乱,安定牛氏率先起兵造反,攻破了陇东郡(今陇县),掠地岐山、天水,而天水梁氏、马氏等世家纷纷响应。虽然以这些世家的实力还不足以撼动北周在整个陇西和河西的根基,但是已经足以让本地的守军疲于奔命,这也导致陈仓被攻克这么长时间之后,北周军队都没有发动进攻。
毕竟陇东郡、安定郡等更靠近长安的郡城都受到了威胁,北周军队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工夫去管陈仓,尤其是在不知道陈仓到底有多少兵马的前提下。
因此陈仓的粮草也不用想,之前侯秘还打算将这些粮草付之一炬,毕竟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周人,可是后来发现周人根本没有钱来进攻的意思,这些粮草索性就通过陈仓道一点一点的向汉中运输。
现在李荩忱最缺的就是粮草,数万大军征战,需要的粮草和器械可不是原来几千人小打小闹甚至还是在自家地盘上作战能够相比的,这是李荩忱团体之前从来没有面对过的挑战,现在获得了陈仓的粮草,自然就能够缓解一部分压力。
因此当韩擒虎看着关城下的敌人时候,多少也有些无奈,敌人就是吃着陈仓城里原本属于阳平关守军的粮草在作战,而阳平关的守军却不得不面对随时都有可能断顿的危机。
似乎萧世廉之前也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这几天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大举进攻的意思。
想要节省粮草,实际上有一个最简单也是最残酷的办法,那就是通过战斗减员,士卒战死的多了,那么消耗粮草的人自然也就少了,可是这些天北周军队的战斗减员越来越少,消耗粮草的速度自然也就没有下降。
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韩擒虎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支撑多久。
尤其是这两侧的山寨都落入萧世廉的手中,也就意味着之后一旦萧世廉重新开始集中兵力攻城,那么城中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入萧世廉的眼中。
“传令下去,集结两千人马,准备好火把和弓弩。”韩擒虎沉声下令,这个时候如果一味的防守那么和自杀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换一种方式了。
主簿顿时一惊:“将军,这······”
韩擒虎这是想要偷营,这在主簿看来不啻于自杀,毕竟双方的兵力差距摆在这里,可不是人人都能够上演当初霍去病在河西、甘宁在逍遥津的奇迹。
“不试一试,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困死在这里。”韩擒虎冷声说道,“这阳平关的东北和正北是天水和安定,都已经无路可走,就算是我们能撤退到长安,又还有活路么?”
主簿沉默片刻,郑重一拱手:“遵命!”
而此时在唐中等人的簇拥下,萧世廉大步登上山顶。遍地的断壁残垣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战斗,甚至还有的木头依旧带着火星,而萧世廉的将旗就插在山顶上。
萧世廉在自己的旗帜下顿住脚步,从这里已经可以将整个阳平关尽收眼底。当第一次看到这个已经阻拦自己将近一个月的雄城的身姿时候,萧世廉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
阳平关作为汉中北侧门户数百年,当真有其道理在。
雄关横亘两山之间,两侧山崖都是直直的下垂,只有盘旋曲折的小路可以从山顶通到关上,而不用想也知道,当两侧的山峰都落入萧世廉手中的时候,这些小路肯定也会被堵死。
这关隘或许算不上飞鸟难渡,但是一个活人想要过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萧世廉相信,如果给韩擒虎足够的兵马,那么这个家伙真的可以一直把战局拖延下去。
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交手,萧世廉已经很清楚韩擒虎是什么样的对手,如果可能的话,萧世廉更愿意和这个家伙选择做同伴。
就在这个时候,牛弘快步走上山:“将军,襄阳战报。”
经过这几天的磨合,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