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狠狠的扎在姜先的肩膀上,姜先向前冲锋的身形也随之一顿,不过很快就更加快速。
南陈军队的混乱也并不是偶然,毕竟这些士卒多数都没有战场对敌的经验,更有一些甚至本来就是抓来的丁壮,因此临阵乱了阵脚也在情理之中,谁都没有想到这些蜀汉的水师士卒竟然也这么能打。
这也不怪他们,李荩忱麾下一直在出彩的毕竟都是陆师,包括李荩忱的左臂右膀——萧世廉和裴子烈以及一向以悍勇出名的陈智深,都是陆地上的将领,很多人自然也就忽略了蜀汉水师的勇猛,李荩忱当初能够一路从巴郡打到蜀郡,水师功不可没。
现在陈叔坚就在上城步道指挥战斗,姜先和陈叔坚已经能够四目相对,陈叔坚已经抽出佩剑,紧紧看着姜先,只要姜先继续向前,陈叔坚会毫不犹豫的带着亲卫投入战斗。
湘州城的攻防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每个人唯有全力以赴。
一通箭矢呼啸着射过来,上百名南陈弓弩手姗姗来迟,这些箭矢显然打了姜先一个措手不及,侧翼的七八名士卒几乎同时倒地,而姜先无奈之下只能抄起来盾牌挡住了几支箭矢,上岸的蜀汉将士只剩下了十几个人,且战且退。
“砰!”一块石弹砸在了城墙上,又是烟尘滚滚。
两艘走舸也趁着城上士卒仓皇躲避的时候冲了进来,走舸上的弓弩手拼命地对着南陈士卒放箭,总算是掩护姜先他们退了下来。
“杀上去!”陈叔坚果断的下令,敌人守住了水门的话,对方的走舸就会源源不断的运送兵马进来。到最后南陈军队肯定会坚持不住。
南陈士卒看到姜先他们撤退,也回过神来,重新开始向前冲,打逆风仗不行,但是顺风仗还是可以的。
“殿下,北门告急!”一名传令兵飞快地跑过来。
“怎么可能?”陈叔坚顿时皱起眉头,陈叔慎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一切的攻守器械都是准备好的,又有经验丰富的一帮将领帮忙,对付的又是人数本来就不多的萧世廉,按理说大战才开始没多久,不可能出现这个状况。
“萧世廉催动咱们的俘虏向城池发起进攻,这些俘虏之中不乏有知道城墙弱点的,咱们修补过的几处城墙直接被砸垮了,现在敌人正在猛攻这些缺口,岳阳王的亲卫都已经填上去了。”那传令兵着急的说道,“更重要的是······”
“是什么?!”陈叔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迟疑片刻,传令兵还是低头说道:“更重要的是我们很多人临阵倒戈······”
陈叔坚怔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天下大势的变化以及萧世廉抬出来的赏格显然已经让本来就脆弱的军心彻底崩塌。
“压迫敌人,不能让他们越过码头!”陈叔坚还是果断下令,这个时候至少这边南陈是占据上风的,现在陈叔坚也顾不得这边,北门若是被攻破了,水门守得再牢固也没有用。
一边说着,陈叔坚一边已经带着亲卫飞快的向着北门赶过去。
北门的战况甚至要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因为水门的战斗先开始的,所以在水门那边布置的兵马主要都是军中将士,而北面主城们这边更多的则是丁壮,讽刺的是,在城外疯狂的向城头进攻的反倒是南陈的正规军。
再加上北门外营寨中本来就有两台大型的云梯车,所以这北门战况紧急也在情理之中。
城门上的藏兵楼已经千疮百孔,投石机的石弹集中对准了这个最容易暗藏弓弩手的地方射击,根本不给陈叔慎任何一点儿机会。而城门上更是尸体纵横交错,有冲上城头的蜀汉将士的,也有南陈士卒的,鲜血甚至已经将脚下的地面渲染成深红色。
“殿下,这里太危险了!”一名偏将看到陈叔坚过来,急忙带着几名刀盾手冲上来,“岳阳王殿下正在上城步道上,您可以过去!”
陈叔坚微微颔首,却并没有着急走,而是抬头看向城门外,两台攻城云梯车已经被守军的投石机和火矢摧毁了一台,上面的火焰还没有完全平息,整个云梯车就在城门不远处熊熊燃烧。而城门下的壕沟之中同样有不少尸体,而还有密集如蚂蚁的蜀汉士卒抬着简易的云梯等等踏过自己人的尸体和填进去的沙袋快速向城墙冲击。
另外一台大型云梯车也在向着城门冲过来,湘州不仅仅是军事重镇,也是沟通荆南、岭南和江南的工商业重镇,为了方便人员进出来往,城外的护城壕上并不是采用的吊桥,而是用的一座便桥,这在大型城市的城门外并不少见,甚至长安和建康府等都城都有三座以上的石桥连接城门和城外。
而现在这一座便桥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云梯车进攻的主要通道,毕竟大多数的护城壕都是直接被尸体和沙袋填满的,凹凸不平的地面是云梯车很难直接通过的。
“嗖!”一声锐响骤然响起,紧接着云梯车上下万箭齐发。
亲卫们着急簇拥着陈叔坚到上城步道上,而下一刻箭矢呼啸而来,城墙上紧张搬运檑木滚石的士卒成片成片的倒下。不过城门两侧的床子弩也开始反击,裹挟了可燃物的铁矢呼啸而出,有一支擦着移动的云梯车过去,而另外一支则准确的命中了云梯车。
不过云梯车上的士卒很快就将火焰扑灭,与此同时趁着城门上不少南陈士卒都中箭倒下或者躲避箭矢的机会,几名蜀汉将士已经顺着云梯爬了上来,他们搭建云梯的地方都是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