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又转回到程贞和古投这里。
“我不排斥工作。”程贞几乎是咬着牙在说。“但你要是非想让我工作,我可以做点儿别的。”
接下来,她一边打量着古投,一边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可以打字,可以做饭,可以教外语....可以少要点儿钱,甚至不要也可以,但请不要让她锄地。
“朋友给我的建议是:普通的、足够辛苦,不给你时间胡思乱想的工作。”古投说。“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正确认识我们的世界。”
说着,他不理会继续哀求的程贞,离开了。又过了一会儿,拿了两个窝窝头和一碟咸菜回来。
“吃吧,吃粗粮有力气干活。”
程贞看了看窝头和咸菜,眼中充满了绝望。片刻之后,她拿起窝窝头,丢到地上,然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地上脏,回头吃的时候记得洗一下。”
古投这样说着,给她端来了一盆水,又拿来几个碗,然后就离开了。程贞没理他,完全不注意形象了,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
古投也不理她,放下水就离开了。哭了好一阵子之后,程贞拿过碗来,喝了点儿水。
但对窝窝头和咸菜,她没有捡起来的意思---看都没看一眼。之后,她把一旁的衣服叠在一起,躺在上面,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古投过来的时候,她还在睡。古投挠了挠头,把她叫了起来。
“拿着锄头,跟我来上面。”程贞醒过来之后,古投把锄头递给她,这样说道。
程贞一脸绝望的看向古投。“我没力气,锄不动地。”
“把饭吃了吧。”古投看向旁边地上的窝窝头。“吃了就有力气了。”
程贞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窝窝头。“我不吃那个,至少给点儿面包。”
“吃点粗粮,干活儿的时候才有力气...”古投说。“在这样的工作之后,你就能不再被蒙蔽,认识到真正的正义。”
“我现在看到的就是真正的正义!”程贞一字一顿的说道。“让我干多少活儿,我也不会认可你想让我看到的东西。我只会更鄙夷你。”
“劳动....”
“我会劳动。”程贞说。“我做过保姆、做过打字员、做过外语教师,这都是劳动。之前,我就是靠这些工作来养活自己的。”
她没有在这里停下,而是继续讲起了之前和之后的一些历程。
她在贫民窟里出生。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失去对世界的爱---这是很罕见的。
她的母亲是位保姆。因此,程贞小时候也跟在母亲一起在主人家干活,顺便跟着主人家的孩子学习。因此,在母亲因病去世之后,她找到了一份打字员的工作。
在这个过程中,她并没有停止学习。在熟练掌握外语之后,她在一位画家的家中找到了外语教师的工作。在那里,她提升了自己对音乐和绘画的鉴赏能力。
后来,在某家画廊参观的时候遇到了蒲老板。一番交谈后,她得到了对方的认可,得到了对方的资助,有了继续求学的机会。
在那里,她认真的学习了演讲、群体心理、濒危动物保护...等课程。除了在这些科目上拿到优异的成绩之外,她还在那里学到了修饰仪态和保持优雅谈吐的技巧。毕业的时候,她带着自己学习的成果去见蒲老板,对方看到她的成绩后大大的夸奖了她一番,把她介绍到了现在的ngo组织。
这样介绍了自己的过去后,她认真的看向古投。“这些,比你让我做的更低贱吗?在你眼里,只有这种粗笨的、低效率的工作才算是劳动吗?充满了智慧和技巧的工作,就不算是工作了吗?”
古投没能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拿出电话来,走到了一旁。
程贞打量着古投手里的电话,露出一幅盘算着什么的模样。
一会儿,古投走回来,说:“去干活吧。”的时候,她没有再反对,而是拿起了锄头。同时,看了古投一眼,眼中满是坚定。
古投把她带到了楼上的温室里。在那里锄地的时候,她显得很吃力。但是这次,她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说。
古投看着她工作了一会儿,又拿出电话来,走了出去。
“她说她工作过。”出去后,古投这样对电话另一端说着,随即把程贞刚才介绍的那些内容告诉了对方。
“我有种感觉。”最后,他这样说道。“她很坚定。这种劳动并不能让她有所改变。你能来一下吗?”
“最糟的一种?过度分工而产生的扭曲?不管是什么,我觉得你最好来当面跟她谈谈,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好。”
“对,我就是不死侠。”
“好吧,她暂时还逃不掉,没什么人来救她。你要拿书过来?需要我帮你吗?”
“好厉害。我之前只在书上见过这种坚定的罪恶,没想到,还能亲眼见到一个。”
罗顺在外面,一边看着手上的案卷,一边看着里面正拿着锄头,勉强锄着地的程贞,出了对待实验室里实验品一般的评价。
“怎么说?”一旁的古投问道。
之前,他们已经约定了,‘不死侠’的事情之后再说。罗顺需要他帮忙,进一步充实一下报告。古投答应了,并不是太为难。
“有的书上写过。”罗顺拿起身边的一本数来。“她这种,就是所谓‘坚定而纯粹的罪恶’。在作恶的时候,她认为自己是在做好事。”
“她呼吁‘保护癌细胞’。”古投说。
“那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