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
道士细细打量着林枫。
夜风吹得摇晃的烛光里,林枫穿着一件黄白色的长衣,衣面上绣着两只蝙蝠,一左一右,一红一绿,衣摆处,则是一圈蓝色的滚边,很是鲜艳。
山风总是冷透入骨,可是林枫觉得那道士眼睛里射出来的冷意比山风更加地冷。
“你说我认错人了?你说你不认识我?”道士连两句质问。
林枫说:“是,不过,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太子殿下,你竟然不认识我了。”那道士很是失望,看来真的把林枫当林仲了,还直呼太子。
林枫忽然想套道士的话,“那你告诉我是谁,我记性不好,大病一场之后,记性更加不好了。”
道士说:“张晓曼曾经托我把你父亲送到皇宫,你出生的时候,还是我给你取得名的。这些,难道你父亲都没有告诉过你?”
林枫越奇怪了,“什么把我父亲送到皇宫?我父亲不是出生在皇宫吗?”
道士叹气,“看来你父亲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或者,他也不知道。张晓曼没有告诉他。”
“张晓曼?”林枫一怔,“难道我父亲不是张晓曼在皇宫里出生的?”
道士说:“你父亲根本不是张晓曼的孩子,你父亲林燃是白家的孩子。”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林枫做梦都想不到,只是出来找一找草药,就得知了天大的秘密。
白家老妇人白翠芝在年轻的时候非常风光,因为白家当时何其穷途末路,百翠芝一个人和入赘的丈夫顶起了白家,如今白家虽然还是很低调,可是钱多得几辈子都花不掉。
只是,没想到还会藏有那么大的秘密。
林枫阴阴一笑,听那道士把来龙去脉一一说出。
道士还以为是林仲,当然要告诉身世,却不知正中了林枫的诡计。
“原来林燃并不是皇族血脉,那么林仲就更加不是了。”林枫大笑起来。
这真的是今天最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道士看着林枫,怀疑问道:“你究竟是不是林仲?”
林枫忽然拔刀,眯着眼睛笑道,“你说呢?”
道士大惊,“你不是林仲!我好糊涂了,竟然把一切都告诉了你!”
“可是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林枫笑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揭林燃不是皇族血脉,另一个么,就是死于我的刀下。”
道士痛苦道:“我中了你的计,没有保守好秘密,我对不起张晓曼的嘱托,我活着太累了。”一头撞在了刀锋上!
动作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血,在头窟窿里pēn_shè出来。
死了!
林枫默然。
本想让道士作为证人,谁知,道士竟然自杀了!
“真是浪费我时间!”林枫一脚把道士的尸体踢开,回房间睡觉去了。
几日前。
林仲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衣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一圈棕褐色的万字纹滚边。内里,是一件白色的襦衣,被阿明扶着上了马车。
阿明没有一起去,留下来保卫皇城。
大茗朝大旱,山水失色,民不聊生,身为太子的林仲自然要去赈灾。
当然,周瑜恒也一同过去了。
林仲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不仅仅是因为活动起来方便,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天气炎热。还没怎么动,林仲的身上,就已经是一层黏糊糊的汗了。
举目望去,一片肃杀,昔日江南的繁华已不见踪迹,有的却是满目疮痍,地里的庄稼还来不及长大就干瘪了,路边的杂草,也都似乎被扒光了。
林仲在外面走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屋内,桌上,摆着一张图,那是受灾的形式图。
一眼望过去,除了南面有一片湿地之外,剩下的地方,几乎都已经是极度缺水了。
“太子殿下,要不我们去南部看看,或许有什么新现。”周瑜恒建议道。
“恩,我也正有此意。”林仲抬起头,往南面的窗棂外看了一眼,“天灾不可躲,但是可防。”
这次赈灾,林仲想的更多的是如何为大茗国谋划一个长治久安的根基,哪怕是遇到百年一遇的大旱打涝,大茗国也依然可以走下去。
避开烈日炙烤,林仲选择在日暮时分出南部。一路上,人丁稀少,哪怕到了晚饭的时间,也不见有什么炊烟升起。
能走的人,都已经走了,剩下的,就只能自生自灭了。
这时,周瑜恒看见路边有一户人家在烧饭,轻飘飘的炊烟在一片荒芜里显得很是显眼。
“太子殿下,你看。”周瑜恒用手指了指。“要不我们去看看。”
车内,林仲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候烧饭,或许吃的就是最后一顿。
林仲不忍心去看,或许,在路过的某一户中,有人就已经死在床榻上。
单凭林仲一个人,救不了什么人。
一旁的周瑜恒看着不说话的林仲,便也不再说话了。
落日之后,林仲和周瑜恒没有外出,而是早早的就休息了,只是躺在床榻上的林仲根本睡不着,脑海里,尽都是白日的所见所闻。
这样的大茗国,不是林仲希望看到的。
在当地官吏的带领下,林仲和周瑜恒来到了湿地边,刚一走近,就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湿润了很多,连呼吸,也变得轻松了些。
“为什么这里还会有水,”这是周瑜恒的第一个问题,只是没等周瑜恒问,就有人在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