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王翦神色惊恐,浑身颤~抖,哪里有半点大将军王威严的模样,面对秦政……他从来都是这么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恭敬的甚至于让常人不敢想象。
秦苏望着王翦苍老颓然的模样,眼底闪过不忍神色,虽然对于他贸然出手对付自己的皇弟心底颇有微词,还是轻叹着为他说情,道:“父皇明鉴,说到底小穹和十一两人都安然无恙,老将军虽然违背父皇命令,但什么都没能改变,还望父皇念在老将军一生为我大秦抛头颅洒热血的份上,从轻处置。”
“这才是他真正让孤最愤怒的地方!哪怕你已经破釜沉舟,结果,却仍然落得这么一个失败而回的下场!”
秦政看着王翦的眼神里满是失望,道:“你若当真做成功了,那么孤纵然愤怒,却也仅仅只会愤怒而已,可现在,孤不仅愤怒,而且还更是失望……孤的大将军王,军中除孤之外身份地位最高的人,却连一个小小的楚南都对付不了了,王翦,你终究是老了啊……”
“陛下……陛下明鉴啊!”
王翦热泪盈眶,哽咽道:“非是老臣无能,实在是那楚南……陛下,并非是老臣危言耸听,陛下之前养虎为患了,那楚南并非寻常之人,一身实力之强,于老臣所遇年轻一辈中,无人可比,而且其更与其他几国重要人物互相交好,俨然交情不俗,陛下若不趁其现在羽翼未丰之时将其剪除,那么日后,必受其乱啊!”
秦苏皱眉,道:“老将军,您说自己并非危言耸听,可我听来,您这分明便是在危言耸听,倒好像是您为了遮掩自己的失败,特地抬高我那十一皇弟的实力和定位一样,老将军,您为我大秦立下汗马功劳,纵然您什么都不说,父皇定然也不会太过责罚于您,您又何必虚言?事实上,我那十一皇弟自幼便未曾接触什么武学,早已经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纵然有所小成,至多也不过止于神海境界而已!”
“他……他虽是神海,但却并非寻常神海!”
王翦低着头,脸色越发苍白,浑身颤~抖宛若筛糠。
须发皆是枯白的老者孤身一人跪在地上……这般模样,看来实在可怜。
尤其是再想到当年大将军王几乎可封一字并肩王,身份地位皆是至高无上的意气风发,现在再想起王府之内几近绝后……主脉只余这么一个老者,更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三公九卿,文武百官。
众人无不是暗暗叹息……
只是却无一人上前为他说话,反而只得一个秦苏,俨然是想从中间打混水,让此事就此平息。
“陛下……老……老臣有证据!”
王翦嘶声道:“陛下要治老臣的罪,老臣心甘情愿,只盼陛下给予我王家一丝血脉,老臣甘愿赴死,只是此事不明说,老臣终究死不瞑目!陛下,还请给老臣一个机会!”
“那就让孤看看,你的证据呢?!”
秦政低头看着跪伏在脚下的王翦。
王翦呼吸越发的粗重,浑身颤~抖,本来厚重的衣服也无法掩盖浓郁的血腥味,显然伤势已经极重!
不过他拖着这么重的伤势,陛下甚至都不许他治疗就让他上殿……俨然已经怒极吧。
毕竟谁让他挟持了陛下最心爱的公主殿下。
世人谁不知晓大秦陛下冷心冷情,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亲子亲女,亦是冷漠无比,唯独青莲公主,才能让陛下放下心防,露出欢容……可他却……
没人敢说话,偌大的大殿之内,只有王翦那急切的声音大声道:“陛下,老臣有证据,证据就在老臣身上,还请陛下一看!”
说着,王翦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露出了那精壮的上身!
虽然年迈,但体内真气浑厚,此时的王翦身体看起来,与三十岁的精壮男子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是那本来虬结盘曲的肌肉,此时却已经被一道又一道剑痕密布……
而胸口之上,更有一道狰狞的创口,到现在都还未曾愈合,露出里面殷红的血肉,更有紫气弥漫,看起来无比骇人。
敌人似乎是刻意要凌虐于他,纵然王翦身上伤痕密布,但却没有一处是致命的!
“这些伤痕……”
秦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阵,迟疑道:“那一处重伤倒罢了,其他数十道剑痕,怎的给我的感觉竟是……”
很离奇的感觉。
明明是横七竖八的各种剑痕,但反而给了秦苏一种古怪的感觉,好像这些剑痕其实就是一剑刺出导致的……但这分明便是数十剑!
国师亦是眼睛一亮,赞叹道:“好无缝的剑意,竟能将数十剑完全连成一剑,王翦,这是楚南伤的你?”
秦政淡淡道:“此剑不俗,却也不过尔尔,王翦,你言过其实了。”
“不,陛下,还有更重要的证据,这剑痕只是小道而已,更重要的却是……陛下,那苏景他可是……他可是……”
王翦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身躯颤~抖更为厉害,跪伏的地面上,自额头上,早已经滴淌了一地的汗水,不知是痛苦还是紧张。
“是什么?”
秦政低头看着王翦,问道!
“是陛下您的血脉啊!”
王翦低低的嘶吼了一声,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
平日里让自己敬畏无比的面容,此时却仿佛就那么蓦然一变,变作了那张意气风发的俊美容颜。
楚南!
是楚南!
他是楚南的父亲。
是他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