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龙符也是蹲在刘裕的身边,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把大戟,他突然说道:“寄奴哥,你好像一直挺欣赏忠义之士的,而且一开始也把慕容永的信射了回去,想必这些前秦的降军应该知道,慕容永是在让他们送死,你不准备策反和招降这些秦军吗?”
刘裕微微一笑,拍了拍孟龙符的肩膀:“猛龙,想不到你勇武过人,却也能想到这些,不容易啊。”
孟龙符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跟着寄奴哥久了,总得有点长进才是。”
刘裕收起了笑容,一边的刘道规大声道:“敌距,三百五十步!”
刘裕从垛口里再次看了一眼前方的敌军,说道:“看到没有,这些玄虎军是一路狂奔,根本置生死于度外,现在他们很清楚慕容永是要他们送死,但仍然这样冲,是因为十一抽杀之后,他们已经把自己当成死人了,如果能死中求生,取得荣誉,才是他们想要做的事,所以,招降是不可能的,而且阵前劝降也没时间,没机会,虽然西燕军让他们先攻,但后面仍然可以监视,这两千人不可能完全一个心思,那个孙兴也无威望可言,这种梦还是不要做了。”
刘道规的声音大声响起:“敌距,一百五十步。”
刘裕扫了一眼,只见孙兴已经骑马奔到了昨天慕容永给自己泼了一头屎尿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在他身后,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的玄虎军士们,也已经赶到,三百多名弓箭手抄弓在手,对着城头开始了第一轮的射击,而剩下的人也不作停留,继续扛着四十多部云梯,向着城墙奔来。
刘道规看向了刘裕:“大哥,敌军已经进入射程,我们要开始射击吗?”
刘裕摇了摇头:“不用,再近点,百步距离内再放箭,按我说的那样,迅速射完,不求准度,然后全部下城!”
刘道规沉声道:“得令!”他转头对着伏在他身后,布满城墙的弓箭手们说道:“全都听我的命令,预备!”他一边说,一边缓缓地举起了拳头。
檀道济奇道:“寄奴哥,为什么不与敌对射呢,以我们的实力,完全可以让他们近不了城墙的。”
刘裕摇了摇头,“轰”地一声,一块大石飞天而过,越过了城头,落到了金墉城内,伴随着沉闷的木头碎裂的声音。
刘裕回头一指城内,说道:“看到没有,那慕容永的目的,是用这支死兵暴露我们城中的防守力量,一旦我们的兵力,器械暴露,他就会用投石机狠砸,所以,我们如果城头有太多的战士,慕容永会全力飞石攻击,对我们造成大量的伤亡,以我们的实力,即使有个几百玄虎军登城,也可以将之消灭,既要守住城墙,又要避免伤亡,才是这战的目的,明白了吗?”
檀道济用力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寄奴哥。”
刘道规大吼一声:“敌近百步,射击!”
随着他的这句话,他猛地跳了起来,抄起大弓,对着城外的人群,就是一阵盲射,一把抄着四五枝箭,每发一枝,就顺手搭上另一枝箭,几乎是眨眼功夫,就能实现速射速发,也就一分钟时间,十五枝箭就被他射了出去,连喘气都不带一下的。
而在他身后的那一百五十名弓箭手,也是同样的行动,速射连发,一bō_bō的箭雨,倾泻在了玄虎军那密集的队形之中,惨叫与闷哼之声不绝于耳,刘裕看的真切,即使没有刻意瞄准,但是北府军的强弓硬弩,箭雨风波,仍然给敌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玄虎军几乎是成片成片地倒下,如同给风吹倒的麦田一样,只这一分钟左右,就起码有四百多人永远地伏在了地上,身上插满了箭杆,再也爬不起来。
孙兴双眼圆睁,挥舞着战刀,大声吼道:“冲啊,不许退,玄虎军的荣誉,在此一战!”他一边说,一边单手抄起了玄武军的大旗,就插在马侧,让战场上的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边的城楼之上,檀凭之探出了身子,拉动了弓弦,显然瞒向了孙兴,刘裕看得真切,伸指入嘴,打了个口哨,檀凭之循声看来,却见刘裕摇了摇头,他的眉头一皱,摇了摇头,还是缩回了藏身之处。
刘道规所部的十五支箭,已经全部射完,箭袋空空如也,刘裕看向了自己的三弟,点了点头,刘道规把大弓往背上一背,转身就跳下了城墙,而随着他的急速下落,一枚爪勾牢牢地搭在内城墙的垛口,刘道规单手持着这个绳勾,如同神兵天降,有惊无险地跳到了城墙根角,毫发无伤。
其他的弓箭手们也都跟着跳了下去,刚才还人满为患的一段城墙,顿时就变得一片空旷,人影都没见一个了,只有他们跳下前特意竖起的二十余个身着盔甲的稻草人,还留在城头。
一阵可怕的呼啸之声扑面而来,带着强烈的撕裂气流的声音,就在弓箭手们跳下城墙的几秒钟之后,一大波前五十步处玄虎军弓箭手们发射的箭雨,扑面而来,狠狠地砸在刚才刘道规所在的城墙上。
二十余个稻草人给砸得飞天而起,哪怕是从慕容永在三里外的帅台上,都能清楚地看到这些“晋军”落地的模样,城墙之上到处是弹起的石块,打裂的垛口,以及纷纷坠落如雨般的敌方尸体,慕容逸豆归满脸谄媚的笑容,对慕容永说道:“大帅,你的计划成功了,玄虎军真的试出了敌军的弓箭手所在,这一轮打击太精彩了,他们城头的弓箭手估计死光啦,这会儿都没箭再射下来了。”
慕容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