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刘穆之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叹之色,舒了口气,说道:“刘毅好厉害,这都能圆得回来,这些人留在这里闹事,什么放下刀剑都是小事,借口罢了,真正想要的,还是那钱。一千多人,每人就算给个一千钱,也就百万而已,这钱对王家并不算什么,但能把这一关给对付过去,刘毅还真是一眼看透呢。”
刘裕微微一笑:“可是,那些想要趁机在中间生事的家伙,只怕他们要的不是钱,如果是天师道那里的人,情况就复杂了。”
王妙音奇道:“天师道的人不是和王国宝,刁家兄弟这些人是一路吗,他们有什么理由来惹事?让王忱下不来台?”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这两家的合作,是各怀心思,天师道的目的我最清楚,他们是有不轨之心,但现在要借权贵来发展自己的势力,所以他们真正想要巴结的,不是王国宝,而是会稽王,刁家兄弟,到王国宝兄弟,都不过是他们用来结交会稽王的一个路子罢了。现在他们显然已经搭上了会稽王,那王忱和刁家兄弟他们,就不再是他们的朋友,而是要争宠的对手了。”
刘穆之微微一笑,拍了拍刘裕的肩膀:“寄奴,长进了啊,这都给你分析到了,真厉害。其实从刚才王忱想要除掉这些人就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表面上是合作和利用,但也是要相互防范甚至是限制。当这些天师道的人有可能落入官府之手,查出王家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威胁到王家的权势,甚至是威胁到会稽王的地位,所以王忱才要借玄帅之手把这些人除掉。”
王妙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是这些天师道的人,也看出了王忱的心思,所以借机闹事,以至于此,是吗?”
刘裕点了点头:“天师道的人只是少数,从中组织罢了,这些人不全是天师道的,但可能他们是天师道弟子招来的,所以,带头闹事的就是他们,只是他们现在躲在人群之中,不好直接找出来便是。刘毅要做的,现在就是以重赏去引诱那些普通的江湖人士离开,这样剩下的天师道弟子,就没法继续闹事了。”
王妙音笑道:“原来如此,那这些人有什么办法继续闹下去呢,还是说他们有办法让其他人连钱都不要了?”
刘裕笑道:“钱当然是重要的,不过,不是还有放下刀剑这条嘛。”
刘裕的话音未落,那个为首的凶汉就冷笑道:“刘毅,你把我们这些血性男儿当成什么了?只为了钱就做世家高门的看家护院吗?也许你是这样的人,但别以为我们都是。这个世上,除了钱以外,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值得豁出命去维护,比如尊严。你也是道上混过的人,要是有人拿着刀剑指着你,而你却手无寸铁,就是给你再多的钱,你愿意吗?”
此话一出,刚才本来已经缓和了许多的气氛,又重新变得紧张起来,不少人本来已经准备走出来了,听了这话,迟疑了一下,又站了回去,只有四十余人扔下了刀剑,奔了出来,被一边包围着的北府军士们带了下去,而其他千余人,仍然聚成一团,左顾右盼,显得非常地犹豫。
刘毅似是早就料到了此事,他微微一笑,说道:“古语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江湖上的汉子也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难道现在大家手中有了刀剑,就能保住自己的命了?要是连命都没有,还谈什么尊严啊。”
刘毅的目光直视那个领头的凶汉子,笑容渐渐地收起:“大家很多是刚从军队里出来的,应该知道,这不是江湖上的单打独斗,刀剑武艺决胜,现在你们面对的是北府军,重甲方阵,有槊有弩,只怕各位冲不出去两步,就会给集体屠杀掉了,若不是玄帅有好生之德,而王长史又从中周旋,各位,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能撑这么久吗?”
此话一出,不少江湖汉子都渐渐地清醒了过来,刚才很多人不过是跟着那几个拱火的天师道弟子一起,情绪激动,失去理智,这会儿再一细想,看看周围已经列阵持弩,盾阵之后长槊那森寒的矛尖,顿时开始心惊肉跳,冷汗直冒,不少人恨不得马上就扔掉武器,跪地求饶了。
有些人开始大叫:“我等并无反意,谢镇军明查,只不过是王长史答应的赏钱不给,我等才会留下来。若是谢镇军答应放我等一条生路,我等立即就走。”
那凶汉的脸色一变,本能地想要回头去骂这些开口讨饶之人,可是人群中却是伸出了一条胳膊,拉了他一下,那凶汉一转头,似是看到了某个人,立即就噤声不语了。
刘裕看得真切,这个拉了凶汉一下的人,戴着斗笠,帽沿极低,看不出容貌,只这一下之后,便挤回了人群之中,再也见不到了。
刘裕勾了勾嘴角:“果然有人在中间指挥,这个凶汉,看来是天师道的弟子,出面来指挥众人的,但真正的主谋者,另有其人。”
王妙音笑道:“你既然看到了主使者,那一会儿散开的时候,将之拿下不就行了?”
刘裕摇了摇头:“此人显然精通化妆易容之术,这次现身时就是戴了斗笠隐藏自己行踪,只怕这一会儿,他在人群中已经换了别的装扮了,拿不住他人的,以前的那个慕容兰,还有人皮面具能戴在脸上,我想天师道的人,也会此法吧。”
刘穆之叹了口气:“这些妖贼装神弄鬼,挑拨是非真是厉害,以后会是咱们的劲敌啊。不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