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殿内的气氛异常紧张。
慕彦嵘铁青着脸,怒视着随他进殿的慕溶月,“说吧,你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慕溶月看着他,淡定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什么意思?你给说清楚!”慕彦嵘紧咬着唇,瞪着她道。
慕溶月歪着头,眨巴着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六弟,你真想知道?”
毕竟已经知道了真相,慕彦嵘的神情突然变得难堪,那头怎么也点不下去了。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慕溶月笑笑,抬头四下望了一圈,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
还好没说出来……
慕彦嵘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却笃定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母妃告诉她的?
除了母妃,还有谁知道那件事?
该怎么办?
要不要杀了他……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涌现出诸多疑惑,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慕溶月可没想到眼前这个单纯善良的少年已对自己动了杀心,看他傻愣愣的样子,只以为是被自己的话吓住了。
“六弟,我想去看看母妃,你陪我一起去吧。”
慕彦嵘斜了她一眼,心里惊讶她来找自己竟然是为了母妃……默了片刻,道:“父皇有令,不准任何人去见她。”
“连你也不行吗?”慕溶月讶然道。
慕彦嵘摇头,“父皇责令我闭门思过。这些日子我都没有出门,也没有见客,派了人去嫦月宫问安,也被挡了回来。”
“这么说,父皇这次铁定是要置母妃于死地了?”
慕彦嵘默然。在知道了那些隐秘后,他救人的心已没那么急切了。
慕溶月反倒着急起来,“连你也见不到母妃,这可如何是好……六弟,你去向父皇求求情吧,父皇那么庝你,肯定会答应你的。”
“不,我不会去求他的…母…她犯的是国法,求也没用。”慕彦嵘道,下意识地将到嘴的母妃二字咽了回去。
慕溶月道:“我知道啊,不求父皇饶恕,只要准许我们见见母妃就行。母妃那么疼你,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她?”
如若不知自己的身世,如若没有苏璟妍的插手,他肯定早就想法子去见她了,就像那天一样,为了她敢大声怒斥皇上,不管不顾地护在她面前。
可惜,一切都不复从前了。
不是不痛的。
慕彦嵘黯然地垂着头,红了眼眶。
“你呀,还真是只白眼狼…”慕溶月气急地道:“枉母妃往日疼你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如今她出了事,你竟连看都不愿去看她一眼。”
“你敢说你撺掇着我去看她,不是别有用心?”慕彦嵘抬头看着她道。
“我没有。”慕溶月道。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她的声音弱了好几分,目光也变得闪烁,不敢直视慕彦嵘的眼睛。
慕彦嵘直直地盯着她,冷笑着道:“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休想!别想利用我为你们做任何事!休想!”
慕溶月闻言脸色大变,腾地从椅子上起身,右手指着慕彦嵘的脑门怒道:“慕彦嵘,你小子别不知好歹,让你办点小事是看得起你,就你这野种的身份,只要我去父皇面前告你一状,你想活都不成!”
这是慕溶月第二次骂他野种……
慕彦嵘眼里陡然冒出凶光,右手猛地扳住她指向自己脑门的手腕,稍一用力。
慕溶月便痛得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慕彦嵘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瞪着她,“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索性通通说出来。”
“你,你已经知道了?”慕溶月徒劳地挣扎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道,语气惊讶至极。
慕彦嵘抬头下意识地看了看殿门的方向。
那里毫无动静。
吃人的目光重又落在慕溶月身上,“你不是口口声声叫我野种吗?那你就告诉我,我是谁的野种?”
慕溶月几时见过他这般狠戾的神情,一时吓得呆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慕彦嵘再一次逼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有胆就去告,我不怕!”
说罢猛地转身,大步往内殿走去,只遥遥传出话来:“来人!送客!”
留守在殿外的苏璟妍忙朝宫人们使个眼色,自己却悄悄地走开了。
宫人们听令推开了殿门,见北麓公主失魂落魄地站在大殿中央,自家殿下已不知去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不由分说拽着慕溶月直往殿外推。
慕溶月身不由己被推出了大殿,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头上猛地一凉,紧接着眼前一花,哗啦一通声响,全身的湿意立时浸透肺腑,带着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儿……
慕溶月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把脸,眼睛勉强睁开,待瞧见满手的鲜血,顿时吓得大叫一声,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那边被四个内侍强拉着的慕溶月的宫女这会儿终于挣脱了钳制,一边叫着一边朝慕溶月晕倒的地方跑去。
“你们,你们太过份了!”其中一个宫女哭着道。
另一个宫女却是一言不发,扶着自家公主快步出了宏晖殿,哭着的宫女边哭边跟了出来。
“这个宫女倒是淡定,力气也大。”苏璟妍望着主仆仨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不待她吩咐,侍卫忙将大门关上。
先前就是大意了一回,没关大门,才让北麓公主闯了进来,惹出这一摊子的事。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