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青山,秀丽壮美,鹿鸣书院中的橘树上挂满了青色的小果。
这果子若是直接摘来吃,那是又酸又涩,甚至带着些苦味。但若能用泉水泡一日,再用蜜糖研制个十天半月,那便成了酸甜可口的蜜饯了。
沈康提起竹筷夹了一颗橘蜜饯扔进嘴里,又送了一口橘皮泡制的凉茶,别说多解暑解渴了。
王麓操抬眸瞧瞧他,又垂头看书,一边看,一边道:“方才柳愖又帮你劝走了一家子从汝宁府来谢你的人,你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沈康耸耸肩膀,无奈的放下竹箸,抬眸看向他去,无辜的道:“王兄啊,小弟实在是没得办法,若整日的迎来送往,那不就更加谢个没完没了了么。”
他叹口气道:“从四月到八月,已然过去四个月了,他们怎么还没忘。”
张阁在一旁低低的笑了笑,道:“听闻是白知府为你们向朝廷请赏了,不过不知为何,并未有回音,于是乎...”他又笑了笑,道:“白知府便在汝宁府整日的提起你们来,百姓都是善忘的,若无人提醒,哪有这么些人来道谢。”
“原来是他啊!”江柳愖不屑的冷哼一声,然后将嘴里的橘核“呸”的一声吐到了老远。
接着,不屑的道:“当初他还差点将沈三安排去不毛之地应试呢!如今倒是念起他的好了。要我说...”
江柳愖用胳膊肘拐了拐沈康,道:“你就不必理睬他们,再来人,本公子也不去挡了,直接派武阳去。”
王麓操埋怨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沈康,道:“明年乡试,再一年就是大比之年,你我去应试还是要过白知府这一关的。更何况,府尊只是感恩你们,不要似某人一样咄咄逼人,读书人要胸怀广阔,整日计较,哪来的万里鹏程?”
沈康点点头,笑着回道:“小弟本就无怨怼之心。”他瞧了一眼江柳愖道:“江兄也不必替某打抱不平,过去的就过去吧,人总得向前看。”
江柳愖冷哼一声,道:“再来人,你去应付!”
沈康低低的笑了笑,道:“便交给魏无败和刘术轮番应对吧,咱们几个还是要以读书为重。”
张阁笑道:“哎,说不得,再来年,愚兄要与你们共同上京赶考呢?”
沈康笑着摇摇头,道:“小弟并不打算再来年便去应试。”
“恩?”三人同时看向沈康,满面的狐疑。
张阁道:“沈康,应试一事,就讲究个一鼓作气。你连夺县试府试两小元,说不定乡试...”他暗自瞧了王麓操一眼,道:“名次也不会差,至少是必取的。”
沈康倒是坦然,疏朗一笑道:“张兄也知,在座的王兄学识就在某之上,连夺小三元是不可能的,小弟只想考过乡试以后,能够出门游学。”
“游学?”江柳愖问道:“你要去何方?”
沈康摇摇头,回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只想趁着年轻,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说走就走的旅行。”王麓操重复了一遍,点点头道:“也好,多看看民间疾苦,游览名山大川,是好事。”
“你倒是洒脱。”江柳愖垂眸想了想,摇摇头道:“我恐怕走不得。”
“哈哈。”沈康笑道:“那就逃走!”
江柳愖惊疑的瞧着沈康,诧异于他这样从容不迫的人,能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他当下一拍桌子,豪气干云的道:“好!乘夜而走,谁还能将小爷怎么样!”
“哼。”王麓操不紧不慢的笑了笑,道:“能怎么样?滋要是你兑换银票,那便要到票号。进出城门,便要呈交路引,你还怕你江家捉不到你?”
他满脸的嫌弃,摇摇头,似是在笑江柳愖智商欠佳一般。
江柳愖一时间下不来台,面色通红的站在那儿,嘴唇哆哆嗦嗦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沈康一扬头道:“江兄出身贵重,一切想好,只要你想好了,银钱上,小弟愿意出了。虽不能让你如往日一般风光,风餐露宿也在所难免,但总能温饱。”
江柳愖舔舔嘴唇,道:“等乡试结束吧,我,我与家中商量。”说完,他坐下身去,却觉得自己特别的没种,特别的懦弱,简直抬不起头来了。
张阁蹙眉想了想,道:“别想这么多了,。”
“好。”三人一同答应,然后纷纷起身,从橘树的树荫下走了出来。
清风吹拂着绿得闪光的树叶,随风而至,飘来一阵清香。四名少年身着青衿长衫,踏着树叶驳落在地上的光点,说说笑笑的离去。
有人瞧见他们的身影,不禁看呆了,怔怔的道了一声:“真是清雅儒生,风仪落拓啊!”
转日过来,又是进学的日子。
沈康三人照常坐在明伦堂中,过不多时,骆逋走进门来。
自府试结束,骆逋的笑容就一日比一日的明亮,连日来紧张的学习,三名学生也是紧跟脚步,让他很是满意。
他笑着坐在了书案之前,道:“今日不谈学业,便说说天文音律吧。”
江柳愖微微蹙眉,问道:“先生,从前您从未讲过这些。”
骆逋捋须而笑,回道:“这些虽是杂学,不说通晓,但也应该略知皮毛。”
他点头看向王麓操,道:“麓操,你来谈谈。”
王麓操起身,拱手行礼,道:“先秦之时有五星,分别为太白、岁星、辰星、荧惑和镇星。秦汉以后,五行之说遍布民间。史记,天官书说:五星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