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垂头,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哭着道:“人人都这样说...小人打了人,又知道那恶捕死了,心中害怕,哪里敢说出实情。”
龚逋参冷哼一声,道:“本官看来,你是最后见到徐大克之人,杀人者,莫不是你吧?”
“冤枉啊!大人!”李四高喊道:“小人上有高堂要养活,哪里会做那等事?大人明查啊!”
龚逋参看向秦轩,问道:“既然不是李四,莫不是你?”
秦轩被这么一问,浑身颤抖如同筛子一般,“噗通”一声跪倒了。
龚逋参又一次垂眸看看诉状,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随即神情又严肃起来,瞪大眼睛高喊一声:“疑凶秦轩,你可见到李四杀害秦记药铺掌柜,婢女小芸以及凤阳府应捕徐大克?”
此问一出,秦轩微微呆怔,随即猛烈的摇头:“是,是,杀人的是李四,我,我亲眼所见!”
曾光曦微微蹙眉,龚逋参道:“你亲眼所见?”
秦轩暗自咬咬牙,道:“当日傅姑娘来铺上抓药,小人拿了药,方去后面抓药,后来听闻前面有人高喊,便偷看。见那徐大克要奸污傅姑娘,婢女已经被徐大克打死,师父想要报官,就也被杀了,傅姑娘情急之下,用剪刀伤了徐大克就逃跑了,小人心中害怕,想要去报官,紧接着李四就进门来杀了徐大克又抢了钱,小人一看三条人命,便不敢报官,躲在了药铺里。”
龚逋参怒喝道:“你亲眼所见,竟然任由知府错判,你可知该当何罪!”
李四却大吵起来了:“你信口雌黄!你撒谎!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啊!”
秦轩不敢去看李四,垂着头不说话。
丽娘咬紧牙关,道:“小妇人亲眼看见了,徐大克抢了李四的钱财,李四怀恨在心伺机杀人也不奇怪。”
李四不可置信的猛烈摇头:“若说我有心杀徐大克,那你不也一样么!徐大克去嫖了你不给钱,还抢了你的银子!你不是比我更恨他?当日也是你头一个发现尸首,说不定就是你贼喊捉贼!”
“你胡说!”丽娘脸红成一片高声喊道。
“肃静!”龚逋参高喝一声。
二人赶紧闭嘴不言,龚逋参道:“李四所言,是否是实情?”
丽娘想要反驳,却知道,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她百口莫辩。
她点了点头,道:“小妇人只是出门去寻养子而已,并未杀人。”
龚逋参道:“我且问你,秦轩躲藏在药铺中,可是你给他送饭?”
丽娘点点头,道:“小妇人只是......”
“是什么!”龚逋参怒喝道:“你难道不是做贼心虚?是你在李四走后杀了徐大克,你怕秦轩告官,所以将他关在药铺中,对不对!”
秦轩扬声道:“不是!丽娘天性善良不会杀人!”
龚逋参笑道:“那杀人的就是你了?”
秦轩微微一怔,李四笑道:“是啊!丽娘是暗娼,常常要配药,早就与秦轩暗中互通了,定是他二人杀了人还要赖在我身上。”
龚逋参却像是与丽娘有仇似的,一口咬定道:“花丽娘出身低贱,被徐大克奸污又抢了体己,怀恨在心,趁徐大克被李四打成重伤之际杀人害命,本官已经查明真相,无须再言!”
丽娘高声哭喊道:“大人!贱妇冤枉!冤枉啊!我没有杀人啊!”
龚逋参笑了笑,道:“不是你,难道是秦轩不成?”
闻听此言,丽娘忽然就定住了,她双唇微微颤抖,道:“我,我......”
龚逋参又是一笑,问道:“你认不认?”
丽娘抬眸看看秦轩,然后看向龚逋参,道:“我,认。”
两个字,重如千斤。
龚逋参深深的看看秦轩,道:“你怎么说?”
秦轩慌张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丽娘抢先道:“是我杀人,大人,我认了,认了。”
秦轩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忍住了。
龚逋参笑了笑,点点头,道:“堂下听令,即刻前往凤阳府衙,将傅蝶舞带到按察司问话,将犯妇花丽娘、李四收监,退堂!”
秦轩看着丽娘被带出大堂去,脸色苍白,曾光曦笑着拱手道:“多谢大人明察秋毫造福百姓!”
龚逋参笑道:“为官者为国为民是理所应当的,你且去等候傅蝶舞吧!”
“是!”
曾光曦走出按察司的时候,王麓操、江柳和沈康正等在马车边上,几人互相迎去,曾光曦拱手拜谢道:“蝶舞能够洗脱罪名,全赖几位出手相助,曾元晦在此谢过了!”
“都查明了?”沈康笑问道。
曾光曦点头道:“是!李四抢了钱,杀人的是花丽娘,都查明了!”
“太好了!”江柳笑道:“终于还蝶舞清白了!”
王麓操上下打量,道:“曾兄,你被打了?”
曾光曦点点头,笑道:“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众人都沉浸在喜乐的气氛中,唯有沈康微微蹙眉,沉吟着,又问一遍:“丽娘她,亲口承认的?”
曾光曦点头道:“是,亲口认下的。”
江柳笑道:“蝶舞就要放出来了,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沈康牵牵嘴角,道:“高兴的。”
午时,一袭白色身影从按察司走出来,曾光曦迎上前去,却见不过短短几日,蝶舞双肩已经瘦得连衣服都担不起来了,完全不见往日的风采。
而蝶舞的脸上,正蒙着一层绢布。
曾光曦笑着去牵蝶舞的手:“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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