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江柳愖回到了赋花楼,一干人等见他分毫无伤甚至还胖了一点,皆以为他是被人给虐待,打得肿了。
武阳好端端的阳刚小汉,看见江柳愖,眼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往日他常常跟着王麓操和沈康,总觉得自家公子不如别人家的公子,风度不如,才学不如,性情不如,相貌不如,若非出身好,怎会有今日的成就。
可这几日江柳愖不在,他才觉,家人还是自家的好,主子,也只有自家的亲。他一边哭一边将江柳愖身上的粗衣脱下,道:“公子,您身上哪出伤了?快告诉小的,小的帮你上药啊。”
李时珍道:“有我在,还用得着你来上药吗?”他蹲在江柳愖面前,二话不说的将他手腕捉住,心痛的道:“江公子吃苦了,江公子受罪了,总算是平安归来,谢天谢地.......”
傅蝶舞在旁看了看,忍不住低低的笑。
李时珍刚说完话,眉头深锁起来。
武阳担忧的问道:“怎么了?我家公子怎么了?李先生,您说话呀!”
李时珍纳闷的看了看江柳愖,道:“怎么,脉象如此蓬勃...难道是什么隐疾?连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武阳吓得面容失色,道:“公子,您可不能有事啊!”
江柳愖不耐烦的推开武阳,脸红着道:“哭哭唧唧的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
他说着这番话,蝶舞不由得又是抿嘴儿一笑。
这厮全然忘记了,就在小半个时辰前,是谁在凤阳府城门口哭成了个泪人儿,那昏天黑地的模样,活像是没了爹娘一般。
武阳终于听见江柳愖说话了,眼泪果然止住:“公子?您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小的。”
江柳愖一拍肚皮,道:“小爷我钢筋铁骨,能有什么事儿,快别在那儿咒我了!”然后看向李时珍,道:“东璧兄啊,您老才二十有余,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吧,我到底哪儿看起来像是得了隐疾?”
李时珍微微蹙眉,上下打量江柳愖一番,道:“你全身浮肿...脉象却健康活泼,我瞧不出是什么病来,妄自揣测,是隐疾。浮肿一事,切莫小看...很可能是肝脏...”
“啊呸!”江柳愖一努嘴,道:“小爷我就是吃得好睡得香,胖了一些罢了!”
武阳,盯......
李时珍,盯......
远远看着的静月,盯......
傅蝶舞“噗,哈哈哈哈......”
蝶舞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眼泪都要笑出来了,道:“江公子全身而退是好事,大家快别愣着了。”
武阳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去扶江柳愖,道:“公子,小的伺候您更衣。”
江柳愖面红耳赤,如同番薯一般,气闷的跟着江柳愖去到隔壁间换洗衣裳。
这边的李时珍一拍脑门,道:“惭愧,惭愧啊,某竟然先入为主判断病人病情,真乃庸医,要不得,要不得,某定要谨记此事,往后切不可再犯。”
静月此时头上已经长出了寸许的头青碴,为了遮丑,便带着头纱,瞧着倒是有了三分颜色。她笑吟吟的道:“李施主,这点小事,用不着如此放在心上。”
傅蝶舞笑着道:“好了,我去瞧瞧乐先生今日身体如何,再吩咐厨房准备一桌子酒席,给江公子接风洗尘。”
说着,傅蝶舞掩着唇走出门去。
江柳愖这边将粗衣换下,坐在椅子上,武阳为其脱靴,刚把左脚的鞋脱下来,一个字条被脚带了出来。
武阳好奇的捡起字条,笑问:“公子,这是何物?”
江柳愖想了想,顺手接过来,展开字条这么一看,面容变色。
武阳看着江柳愖形容一变,知道事出有因,却是不问。蒋立新站起身来,穿上旧鞋,披上外衫,便径直往外走去。
“公子,您这是干什么去?”
江柳愖道:“找王麓操啊!”
武阳一边追一边喊道:“已经派人告诉王公子您安然回来之事,您......”
江柳愖匆匆下楼,来到后院,自解下马来,根本不等武阳,他翻身上马,狠夹马腹,冲上了凤阳府的大街上。
武阳这次可是不敢掉以轻心,赶紧骑马追过去,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又出城去。
卖货郎手中把玩着玉簪子,头上日头渐高,便将斗笠戴在了头上。刚戴上斗笠,便见一个胖商人,被一行官差,压入了按察使司。
他不由得欣喜若狂,压下斗笠边沿,将货物收起,背上货担,扬长而去。
涂山某处,江北寨中。
沈康坐在院中树下,将刀刃对着石头前后推送,打磨着刀刃。
张三陪在一旁,瞧着他磨刀动作已经不下百次,不由烦闷起来。
沈康微笑的看着张三,问道:“张三哥怎么不坐下?”
张三微微皱眉,瞧了瞧四下无人,蹲下身来,低声问道:“江...沈公子,到底你答应我的事,还作不作数?”
沈康看着张三,眨眨眼,又抬眸看看天色,笑着道:“此时此刻,三当家已然不在。”
张三没听明白,微微一怔,就这么一瞬间,他的心猛地被提到了嗓子眼,问道:“此话怎讲?”
他眼珠转了转,道:“不对,你还在山寨中,若是三当家下山不再回来,那你可就性命堪忧了。”
沈康微微一笑,道:“想不想做这个三当家,就看你能否狠下这颗心,能不能抓住时机了。”
张三微微蹙眉,问道:“此话又是怎讲啊?”他苦求道:“